早间新闻的片头曲还没播完，楼下已经传来了孩子们的欢呼。陈佳怡端着牛奶从厨房出来时，正看见林波盘腿坐在沙发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嘴角还沾着点面包屑——那是她今早烤的全麦吐司，他总说比特战大队的压缩饼干好吃。
“看这个！”林波突然把手机往她面前一递，屏幕上是条被顶到热搜第一的视频：五十米高的迪迦奥特曼正挥拳砸向虚空噬肉兽，紫银色的躯体在晨光里划出凌厉的弧线，配文写着“地球守护神降临东海，史诗级战役全程回顾”。
电视里的早间新闻恰好在重播昨夜的画面。主播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背景是经过模糊处理的战斗片段：“……据目击者称，巨大的光之巨人于凌晨四点零七分出现在东海海域，与未知生物展开激烈搏斗，最终以耀眼的光芒击溃敌人，守护了沿海城市的安全。目前全球网友已发起‘寻找光之巨人’的话题，相关周边产品在三小时内售罄……”
画面切到街头采访，卖早点的大叔举着油条激动地说：“那光啊！亮得跟白昼似的！我就知道咱地球有救！”穿校服的女生举着应援牌尖叫：“巨人太帅了！我要把他的海报贴满卧室！”
窗外的欢呼声此起彼伏，隔壁王阿姨的孙子正拿着奥特曼玩具大喊：“迪迦！迪迦！”
陈佳怡的视线从电视屏幕上移开，落在林波胳膊上那道刚淡下去的金色纹路——那是昨夜使用炽焰冲击后，赤炎火花留下的印记。她端着牛奶的手微微发颤，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进袖口，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轻颤。
“你看这评论，”林波还在兴致勃勃地翻手机，“有人说我……啊不，说巨人的光线技能帅炸了，还有人分析复合形态的铠甲是啥材质，脑洞比特战大队的情报科还大。”
陈佳怡没接话，默默把牛奶往他手边推了推。电视里正回放迪迦被酸液喷中的画面，虽然经过处理，她还是一眼认出那道踉跄的身影里藏着林波的疼——今早他换衣服时，后背上还留着几块浅褐色的印记，像被烙铁烫过。
“他们不知道，”陈佳怡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你昨天差点……”
“差点被那丑东西的触手缠住是吧？”林波打断她，故意做出夸张的表情，“但我一个旋身踢就躲开了，帅吧？堪比动作片男主。”他说着还比划了个踢腿的动作，却因为牵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陈佳怡立刻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指尖触到他肌肉的紧绷，眼眶突然就红了。“别闹了，”她的声音带着点鼻音，“电视里都说那怪兽的能量等级是SSS+，你当时……是不是很疼？”
林波愣了愣。全网都在欢呼胜利，讨论巨人的强大，分析战斗的细节，没人问过“疼不疼”。指挥中心的报告里只有“能量消耗78%”“铠甲损伤评估B级”，医疗舱的检测单上写着“软组织挫伤”，只有她，透过那些冰冷的数据和模糊的画面，看到了他藏在巨人外壳下的疼。
“就一点点，”林波挠了挠头，想把气氛缓和下来，“比你上次切菜划到手轻多了。”
陈佳怡却突然蹲下身，轻轻握住他的脚踝——那里有块淤青，是变身时落地不稳撞到礁石留下的。她的指尖很轻，像在触碰易碎的玻璃，眼眶里的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他的裤脚，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我看到了，”她哽咽着说，“它用尾巴抽你的时候，你站都站不稳了……”
电视里的欢呼声还在继续，主播正激动地宣布：“为纪念此次胜利，东海市将修建巨人雕像，预计明年完工……”窗外的孩子们开始合唱奥特曼主题曲，调子跑了大半，却透着最纯粹的欢喜。
客厅里却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林波看着蹲在地上的陈佳怡，她的肩膀微微耸动，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他突然明白，世人崇拜的是那个光芒万丈的巨人，而她牵挂的，从来只是会疼、会累、会在她做的番茄炒蛋里多加两勺糖的林波。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别哭啊，再哭，番茄炒蛋该变咸了。”
陈佳怡吸了吸鼻子，抬头时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倔强地瞪着他：“以后不许再那么拼命了。”
“知道啦，”林波笑着应道，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暖烘烘地裹住了，“下次我一定先跟你报备，等你批准了再放大招。”
她被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眼泪却流得更凶了。电视里的光芒还在闪烁，窗外的欢呼还在继续，但此刻的客厅里，只有一个女孩在为她的英雄悄悄心疼，而她的英雄，正笨拙地用纸巾给她擦眼泪，像守护全世界那样，守护着她这一点点的、带着咸涩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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