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乐玥城的话,这边的事情也得先处理完。
三域那边有怀连和怀续稳着倒也没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们看着处理,事关国家军机政务的大事由玉氏的信使送到中原批复在运过去。
这样往返,虽然费时但也能让傅隐坐到两头顾,不然回去三域,中原这边的计划就得搁置。
孰轻孰重,傅隐还是分得清楚的。
“我去乐玥城之后,你们把账算清楚,每一笔都要审查三遍,决不能有遗落,也不能有多的。”
细辛,跟在后面,一笔一笔的记着。
“王爷,这些账今晚就要算完吗?”
各地分舵据点送来的账簿,比人还高,怎么可能是一个晚上能看完的。
傅隐安抚道:“这些在寅时末”处理完就行。”
细辛心想,那不就是一整晚都不休息吗?
傅隐以为细辛被吓到,解释说:“你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实在不行就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
怎么可能!
一个人处理这么多,身体哪里吃得消!
细辛劝道:“王爷,既然四公子和六公子已经在羌河站稳,中原这边只要保障三域的国库收入,其他的事情不是那么急的,也可以缓一缓,这么熬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自从三域那边稳下来之后,傅隐做事就一直着急,做什么都急,细辛在一旁看着,都不知道怎么劝了。
傅隐笑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这段时间的事情多,傅隐熬了几夜,细辛有时候看不下去但也劝不动就给严悸和文霜写信但他们一直没有回信,细辛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不要再给他们写信,沧海桑田要部署分舵,他们自己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给你回信。”
细辛听傅隐一说,扑通一声跪下。
“王爷!”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像外王母一样不把自己当个人。”
细辛头都贴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打在地上,“王爷,属下死不足惜,但您的命是先主拼死护住的,您不能这么对自己啊!”
傅隐的脸色已经暗了,她已经连着五日没合眼,每天都靠提神茶吊着。
“王爷,这些账簿,属下一个人也能处理,您若信得过,属下现在开始看,肯定在寅时前做完。”
傅隐俯视着底下的细辛,叹道:“好罢,你来,我去小憩一会儿。”
细辛红着眼眶坐到案前,开始对账簿。
傅隐回到卧房,躺在榻上,想着方才细辛提到的羌河······
“是急了一些。”
但不急又要拖到什么时候啊!
这件事已经拖了一百多年,傅隐都答应文霜了。
怎么着也得做出些成绩,不然文霜也不好做。
这一睡就睡到了卯时。
细辛敲门,傅隐才迷迷糊糊的睁眼,见天色已亮,赶紧起身披了件外衣就去开门。
“什么时辰了,怎么也不叫我。”
细辛递上总账簿道:“属下也是刚刚算完,这才过来,不知王爷还在休息,属下真是罪过。”
傅隐摆了摆手,说道:“无妨。”
细辛算的账十分详细,傅隐也相信他不会造假,所以只是随意翻了几页就合上。
“我去乐玥城期间,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细辛点了点头,问道:“王爷这次打算带谁去?”
赵家在乐玥城甚至牟国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家族,他们的宴席必然群英荟萃,这样的场面带几个杀手去实在有辱斯文,本来带容与去是最合适的,但容与去九梁了。
剩下的几个里面······
“客官罢。”
客官巧言善辩,至少还能说上两句。
傅隐上路后,细辛就给文烨写了封信。
令姊已赴乐玥城,请君照应。
信鸽飞远的时候,细辛还站在鸽院看着,似是不放心。
自从三域的事情结束后,傅隐就一直心事重重,细辛问过但每次都被搪塞过去,久而久之,细辛就知道从傅隐那儿问不出来,就去找文烨,可文烨就是个滑头,每次都把细辛拉去喝的烂醉,等细辛醒过来,文烨早就不见了。
直到上路,客官都不明白为什么傅隐会选自己去这种场合。
“容与去九梁了。”
客官真的很想说些什么,可每次看着红阎王那张厌世脸,什么话到了嘴边都得咽下。
赵家这次设宴是为了长女的出嫁。
“赵家长女——赵歆,今年一十八,联姻的对象是······矻圩城秦铸!”
客官心想,难怪王爷会接下这份帖子,原来这场联姻的双方来头都这么大。
“秦家是雍国世家,几代都在朝为官,实力深厚。”
赵秦结亲,实际上牟国和雍国的君王才是最紧张的。
“所以,乐玥城结束后还得去一趟矻圩城?”客官问道。
“对。”
如果不去,那乐玥城的这趟也就白走了。
客官想起之前探查到沧海桑田的情报,试探性问道:“王爷,长公主殿下是不是也在矻圩城?”
傅隐打趣道:“怎么,你想她了?”
客官被吓得连连摇头,“属下不敢。”
二人到乐玥城门时就见赵硕在城门处来回踱步,看见傅隐急忙迎了上去。
“哎呀,红阎王大驾光临,真是祖上有德,三生有幸哪!”
客官十分知趣的上前抓住了赵硕即将碰到傅隐的手,激动道:“哎呀,赵先生亲自下帖,我们王爷怎么可能不给面子呢!”
客官和赵硕闲谈,傅隐径直往城中走,“赵先生想必还有别的客人要招待,傅隐识路就不给赵大人添乱了。”
其实在赵家的帖子送到之前傅隐就已经有打算来一趟乐玥城,只不过在清湖见到池渊令傅隐动容,前往乐玥城的决心也有所动摇。
傅隐在城墙上看到了红色的布条,那是青龙殿的信号。
赵府前是赵氏兄弟在迎接宾客,看到红阎王身后的马车,眼珠子都快掉了。
点礼的管家上前接过礼单,喊道:“红阎王送礼······龙飞九天——”
青铜制成的龙像,体积大但看起来并不笨重,还有股轻盈之态。
“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不愧是红阎王,出手就是阔绰。”
“可是你说这红阎王何时和赵家关系这么好了?”
赵府内的议论逐渐从新人转移到傅隐身上,被议论的则找了个角落坐着独自饮酒。
实沈找到傅隐,说道:“王爷,他已经到了。”
傅隐起身,实沈坐到傅隐的位置上。
傅隐走到侧院,和一位身形高挑的男人碰面。
“你可真的是会挑地方。”
男人摘下斗笠,对傅隐笑着说道:“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傅隐点了点头,问道:“所以,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虽然傅隐猜测过但有些事情当面问清楚总会比较好。
“我现在真的除了刑砜弟子的身份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果然,
嘴上说归说但心里还是在意的。
“我能得到什么?”
傅隐也不是什么好人,只做生意,不做好事。
公望想了想,说道:“承诺。”
“哈哈哈哈哈!”
傅隐捧腹大笑着问道:“你多大了?”
公望不解傅隐为何笑,又为何这么问。
“一个久经江湖的成年人,居然用承诺做交易。”
傅隐十分不屑道:“难怪你出师十几年仍旧一事无成。”
公望被傅隐说的哑口无言,他想了又想,一刻钟后才支支吾吾道:“不然,我把滋国那边的一些帮派情况跟你说一下。”
“这就对了嘛。”傅隐猛地拍了一下公望的肩膀,“这才是成年人的交流方式。”
公望十分不解的问道:“小楠,你才十岁,为什么张口闭口就是利益或者交易。”
傅隐被公望这话给逗笑了。
她才十岁,可是就已经经历了一些人可能这辈子都机会经历的事情,她才十岁就要肩负这么多的担子。
“有些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傅隐说完,扭头就走,根本不给公望多问的机会。
实沈看到傅隐回来,立刻起身,恭敬道:“王爷,方才赵家主过来想给您敬酒。”
“哼!”
到底是敬酒还是试探,傅隐还是能分辨的。
“他说了什么?”
在巫山的情报中,赵硕可不是个单纯的富豪,赵家身为经商世家能够和士族出身的秦家联姻,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他说,过段时间给巫山回份礼。”
傅隐望着逢迎做笑的赵硕,心中思量。
“既然如此,就吩咐乐玥城分舵,最近这段时间注意点赵家,有任何异动,立刻上报。”
正聊着,赵硕就带了几位当地的权贵过来给傅隐敬酒。
“赵某三生有幸,小女出嫁,竟真的请动红阎王大驾,王爷还送了如此贵重的礼,赵某实是受不起啊!”
说着就示意跟着的小厮给傅隐添酒,傅隐推拖不得,只能饮下。
“赵先生客气了,在牟国谁敢不给赵先生面子,以后巫山的生意还要请赵先生多多照顾。”
傅隐一饮而尽,赵硕身边的几位,赞赏着点了点头,纷纷上前敬酒,傅隐一一回敬。
酒过三巡,面上有些红晕。
赵硕见状,问道:“王爷不嫌弃的话就在赵某府上小憩一晚,如何?”
傅隐一向没有这样的习惯,推脱道:“多谢赵先生好意,只是巫山还有事务需要处理,傅隐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