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扶桑兮，不在东墙。
扶桑不在东墙但木槿在。
木槿神似扶桑，凤栖息木槿犹似栖于扶桑。
节衡走了以后，节泽就很少见到紫菀，本来以为紫菀回祁连山了，没想到······
行商队出发已经有两三年了，此时究竟行至何处，根本就查不到，行商队的奏表也都是直接送到永乾殿，外人根本看不到其中的内容。
玉节泽看着手上的情报，一时辨别不出真假，无奈之下，只能进宫。
“大王此刻在宜美人宫中。”
宜美人？
玉节泽听着感觉很耳熟啊！
内侍左瞧瞧右瞧瞧，上前低语：“宜美人，就是之前美人集上的那个。”
宜灼的画像，玉节泽在永乾殿撇过一眼，当时只是觉得眼熟，如今才想起，那眉眼间何其相似。
侯冈木南侧躺在竹帘之后，手掌撑着，眼神迷离在娉婷起舞的宜灼身上。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这个名字取得好啊！
侯冈木南心想，覃兮小小年纪就会以字讽人，到底是轻狂还是大巧若拙。
“王上，玉氏四公子求见。”
侯冈木南坐直，挥了挥手，宜美人身后的舞姬就都推了下去。
“美人。”
侯冈木南伸手就把宜灼搂到怀里，玉节泽进来的时候脚上好像被定住一样，迈不开了。
“说罢，什么事。”
玉节泽谨慎的看向宜灼，侯冈木南挑起宜灼的下巴，含情脉脉道：“四公子有事，美人先回去罢。”
宜灼愤懑的从侯冈木南身上起来，披上薄纱，径直从玉节泽身边经过。
玉节泽将线报呈给侯冈木南。
侯冈木南看完，冷哼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怀如为了严悸，不惜和师父、师姐反目，孤身一人来到人生地不熟的琅峄城，如今紫菀重蹈覆辙。
这其中必定少不了沧海桑田的手笔。
“你觉得是文仓干的，还是覃兮？”
沧海桑田剩下的几任魁首中，兰华和荼蘼深知严悸和怀如的纠葛，若要下手，早就动了。
更何况如今荼蘼在沧海桑田已经失去了威信，兰华忙着规劝昶威，根本就没这个闲工夫，就只剩下文仓和覃兮了。
玉节泽对覃兮并不是很了解，但那一头红发足以让玉节泽心生畏惧，所以不敢妄自评价，至于文仓，文烨死后，文仓就是最大的竞争对手，玉节泽为了避嫌，也不敢多说什么。
玉节泽迟迟不语，侯冈木南不耐烦道：“你如此小心敬慎，怎么去争！”
玉节泽战战兢兢道：“微臣到现在都还没查清楚覃兮的来历，实在是不敢妄下定夺。”
知己知彼者，百战不殆。
若还未弄清楚敌我的情况下就对敌人加以评判乃是大忌。
玉节泽见识了玉节烨冲动之后的惨败，也见识了玉节仓目中无人的狂妄自大，他时刻告诫自己行事前定要再三思量，决不可任性冲动。
“既然紫菀跟着没有被节衡发现，那你这线报从何而来？”
侯冈木南问的问题是玉节泽没有料到的。
“是堂舅传来的消息。”
玉玄沣在奏报中确实提过有异动但还另外给玉节泽写了封信，可见玉氏内部也并没有多太平。
侯冈木南想起侯冈怀连举荐玉玄沣时的说辞，想着这俩人在朝上的关系，心中不免起疑。
“来人。”
玉节泽走后，侯冈木南拿出积灰的箱子，这里面是一些堪舆图，夹杂着书信。
“去飞雁村。”
侯冈木南对侯冈怀连的信任，整个三域人尽皆知，但信任也是有期限和底线的，若是侯冈怀连真的生出异心，那侯冈木南也绝不会心软。
雍王威十七年九月，
雍军出兵三十万攻打坞枫。
雍军的路线从瓮城和卫城两个方向进军。
坞军反应迅速，抵挡得力，雍军一时难以向前。
雍国光是昶威在位时期就与坞枫交兵三次，一次接着一次打败战，雍国的计划被这接连的败战打乱。
这次昶威派出的是玉璋曹氏之主——曹岩。
曹岩年过古稀，出征四十多场重要战役，从未败过。
看来这次，昶威是下了决心。
文泽刚到中原就看到浩浩荡荡的雍军，心中不免感慨，相马的打起战来也并不逊色。
文泽并不决定前往琅峄城，坞枫的局势已经在冷逸的掌控中，文泽去了也没什么用，还可能给陨萚造成困扰。
文泽乘马前往冥昭城，看看他的小外甥。
冥昭城，文泽也来过几次，但每次都感觉死气沉沉的。
即便知道常年有人居住但就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这次过来，明显就没有这样的感受了。
老而折枝逗稚儿，欢笑一堂。
“文泽，见过湫殿。”
邬少湫手中拿着毛毛草逗着蹒跚学步的稚童。
“成尚，叫舅舅。”
邬少湫牵着稚童的手走到文泽面前，稚童抬头看了眼邬少湫，费力的行礼道：“舅舅，安好。”
文泽愣了愣，从怀中掏出一块雕饰云纹的玉瑗放到成尚手中，成尚抬眼看了看邬少湫，后者点头后成尚才伸出双手，郑重的接过，再次弯腰行礼道：“多谢舅舅。”
文泽揉了揉成尚的发顶，意味深长的看向邬少湫。
“祖父，尚儿困了，先回去睡觉。”
成尚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抱着刚刚到手的玉瑗往内室走去。
“湫殿，雍军这次的主将是曹岩啊！”
玉节泽收到消息就觉得很突然。
昶威上位以来一直不愿意用老臣，只是一味的提拔新人。
如今重新启用旧臣，怕是······
邬少湫叹息道：“吃一节长一智，在同样的地方摔倒了几次，难免会有所顾虑。”
昶威虽然年轻但到底是经历过生死的，更何况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就除掉了利弃等人，重新掌权。
“冷逸能抵挡的住吗？”
文泽不是不相信冷逸的实力，只不过面对像曹岩这样身经百战的老将，到底还是欠些火候。
“你觉得，需要抵挡吗？”
邬少湫的话点醒了文泽。
“戏演的多了，会入戏，很正常。”
邬少湫手中的毛毛草已经换成了刻刀，雕琢着刚刚切下的璞玉，眼中是参不透的深沉。
“但是······也不能太明显了罢？”
坞辽帝虽然死了，但坞枫还有那么多的王室贵族，若是输的太明显，这些人必然是要刨根问底的。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愣头青了。”邬少湫一边雕，一边说：“这其中的分寸尺度，他定然是要自己把控的。”
如果连这么点分寸都拿捏不稳，那邬少湫就真的有点失望了。
“成尚的事情，他的兄姊知道了吗？”
文泽想起羌成盂的性子，心中还是不免发颤。
“顺其自然罢。”
现在是特殊时期，若是传信，肯定会有被截信的风险，到时候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可就是血雨腥风。
“倒也不必过于惊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文泽并没有邬少湫那么乐观，他还是派人去查，自己也同时行动起来。
对于文泽的大惊小怪，邬少湫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冷眼看着，继续逗弄成尚。
邬少湫看成尚的眼神就像当初一身血气的小丫头一样。
老黑看在眼里，觉得极为讽刺。
“既然心生愧疚，为何不说？”老黑问道。
邬少湫笑笑道：“迟来的愧疚，还作数吗？”
老黑看不懂邬少湫的笑，只是说道：“只要说出来，她就会知道，不说，永远都不知道。”
邬少湫有时候真的觉得老黑很可爱，明明不通人间事，却总是想要插手。
明知不可为，反而越要做，
这样性情的又不只一个老黑。
邬少湫之间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
前半生逍遥洒脱，后半生全都用来还债了。
累累债务，要还到何时？
邬少湫不知道，但只要他活着，就会继续还下去。
因为这就是命。
从前的邬少湫不信命，觉得自己的命自己做主，现在的邬少湫也不信命，他现在不信的是所谓的天命，他要信的是宿命的轮回转换，一代代如此。
成尚的出现仿佛是给邬少湫的一个机会······
一个弥补的机会。
“他······很像。”
老黑无厘头的说了句，邬少湫不解道：“像什么？”
老黑一顿一顿的说道：“很像······以前的······”
老黑的后半句邬少湫没听清，但他想到的不只是一个人。
到了中原，文泽的手脚就放开了。
情报的来源也就更广，文泽派出多路线人同时探查，得知行商队的路线后，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行商队的一些途经之地和曾经的狩猎行动重合，而且人员也有重合的，这绝对不是巧合。
文泽回到文家，发现文烨的部曲全部都被文仓换成了自己的心腹，文泽到族老院查问，却无一人愿意告知。
再看魇雀殿，文烨死了，文泽不在，魇雀殿乱成一盘散沙。
文泽收拢人员，开始整顿魇雀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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