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隐的话显然对邬泠宣造成了一定的打击但他还是每日按时带吃的过来,就坐在傅隐面前吃,也不叫她。
对此,傅隐选择了视而不见。
容与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幕感慨道:“这要是换个人,早就被王爷一掌打死了。”
为什么他没有,容与想不明白······
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突然有一天傅隐收到了一封信打破了水面的平静。
“你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天一亮就出发去黑水山。”傅隐说道。
“去黑水山做什么?”邬泠宣不解的问道。
黑水山和祁连山关系密切,邬泠宣并不是很想去。
傅隐解释道:“文烨的母亲是黑水山的榆枋长老,黑水山现任掌门的师姐,这件事还是应该由她出面。”
邬泠宣想起来羌莫忆也是黑水山弟子,好像跟夫乘和榆枋还是同辈的······
“你为什么一定要管这件事?”虽然文烨的确是傅隐的表弟但也是隔着两代的,算不上多亲厚,而且邬泠宣实在看不出这件事办成以后有什么回报。
“为了以后······”
因为邬少湫入赘的缘故,羌河同三家之间一直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矛盾,若是文烨和羌荟樱的结合可以让这段矛盾有所缓解,到了大局将定之日邬泠宣的麻烦就会少一些,他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做更加值得的事情。
“想的这么远?”邬泠宣说话间在傅隐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光芒,就像是冰川雪夜中的点点星光,很小但也很亮。
“居安思危,想得多才能提前做好应对。”
那个时候就是想着还早、不着急,所以她才一次次的偷跑到中原,又一次次的被抓回去,直到最后一次她在中原待了将近一个月都没有人来抓她,她才察觉不对劲,回去的时候,整座城里都是血,尸体叠着尸体,整座城里都弥漫着血腥味和尸体腐烂的味道,她的眼中却怎么样都流不出一滴泪。
邬泠宣感受到傅隐情绪的变动,下意识的靠近抱住她,安慰道:“都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邬泠宣的举动让傅隐整个人都怔住了,她的本能是想把人推开可是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不让她把邬泠宣推开。
邬泠宣抱得很紧,傅隐的头就这么被邬泠宣窝在怀里,正好靠着他的肩膀,两颗跳动的信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
“小楠,快跑!”
傅隐的耳边又响起了先主的声音,夹杂着箭矢的围击。
“公主快走!”
这些人都是先主精挑细选,作为倾寒公主的贴身护卫。虽然先主一直逼着倾寒公主练武但公主该有的体面和不该有的排场,先主都为倾寒准备好了。
那座精心打造的公主府,终究还是成为了那场叛乱的陪葬品,即使后来者再如何修缮,逝去的也终究是回不来了。
第二日清晨时分,傅隐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忘记自己昨晚是怎么回到房中的。但她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这个问题,等她走到院子里,邬泠宣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包括一桌子热气腾腾的早膳。
“吃完再去,我还准备了一些干粮,这一路怕是不能走官道了。”
邬泠宣将情报放在案上,傅隐看完之后脸上的神情顿时凝重了。
从乐玥城到黑水山要经过杏国再从蝉关到纪国,这是走官道的路也是最快的但现在这条路被纪国的泥石流给挡住了。
人祸可以速决但天灾却速战不得。
“绕路的话就得经过雍国······”
傅隐取出中原堪舆图,邬泠宣凑过来发现傅隐手上的这份和他看过的都不一样。
“你这份舆图很详细啊?”邬泠宣好奇的问道。
傅隐忙着看图,随口应道:“我自己照着各国的图画的。”
本来只是很敷衍的一句回应但邬泠宣听到之后却大受震撼,看向傅隐的眼中除了爱慕以外更多了一份钦佩。
“这里有一条小路虽然有点荒但知道的人少,走过的就更少了,从这里走的话就可以省去至少两日的路程。”
傅隐说着就在舆图上标出一条羊肠小道。
“但同时也会有很多不可预料的危机。”
正因为寻常人不走,所以这条路上的行者多是光明以外的亡命之徒,他们走着寻常人不愿走的路,做着寻常人不愿甚至嗤之以鼻的事情。
“说的我都跃跃欲试了。”
邬泠宣的眼中充斥着属于倾寒公主的张扬与激情,可惜倾寒公主已经不在人世了。
后来的后来,傅隐再回想起这一段记忆时总想着若倾寒公主和邬泠宣见过,那他们之间是不是可以更明目张胆的在一起······
傅隐和邬泠宣商定之后就走上了这条人烟稀少的死路。
邬泠宣刚走上这条路时发现这里并非传言中那般黄沙漫天,而是长满了青葱绿植,还有很多奇形怪状的植物,有一些邬泠宣甚至都认不出。
“这里有点热啊!”邬泠宣说着就将外衫脱下,傅隐见状递给他一方帕子,邬泠宣十分自然的接过。
傅隐解释道:“这里气候多变,过一会儿就冷了。”说着从包裹里取出两件玄狐披风,其中一件递给了邬泠宣。
邬泠宣见状问道:“特意为我准备的吗?”
傅隐不耐烦的反问道:“你要是冻死了,计划怎么办?”
邬泠宣尬笑着将披风系好,两人越往密林深处走,见到的树就越是高大。
随风而来的还有寄生在密林的蚯蚓,看不见但随处都有,穿梭于这片密林内对外来者有着天然的警惕。
“蚯蚓果然只会在表层活动。”说话间,清影剑已经出鞘,傅隐见邬泠宣两手空空就将黄泉剑丢给他,“出门在外连防身之物都不带,你心也是真够大的。”
邬泠宣看着手中蠢蠢欲动的黄泉剑,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就在邬泠宣愣神的时候,清影已经砍出了一条路。
“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敢从这里走,难不成是又被人背叛了?”
随着那些高树的倒下,一道身影也从密林中走了出来。
来人脸上有一道从右眼划到左嘴角的剑痕,邬泠宣看了眼手中的黄泉,瞬间明了。
那人将目光移到邬泠宣身上,打量一番后转头对傅隐说道:“你果然也遭报应了。”
邬泠宣还没反应过来那人说了什么,就见傅隐手中的清影裹挟着剑气朝那人攻去,那人显然跟傅隐交过手,了解她的习惯,很轻易地躲开了第一剑但傅隐并未退而是以脚点地,凝力于左掌,直接将人推到树上。
“你还是叫他们一起出来,一个一个的打很浪费时间的。”
说话间,清影划破林中结界,那些看起来茂盛的生命一瞬间化为枯枝败叶。
傅隐转身对邬泠宣说道:“等会儿打起来记得保护好你自己。”
邬泠宣站在原地十分震惊的品味着傅隐对自己说的话,他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女人保护,这像什么样子!
这么想了一下,邬泠宣瞬间就冲到傅隐前面挡住了来势汹汹的“蚯蚓”。
傅隐看着在自己眼前奋力厮杀的邬泠宣,觉得十分异常,这还是第一回有一人没有理由的冲到她面前,历来都是她挡在别人面前的。
“你杀了我!”
带头的捂着身上的伤口对着傅隐嘶吼道:“你每次都不杀我,到底是为什么!”
邬泠宣收拾好那些虾兵蟹将,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场他不知道的戏。
傅隐说道:“你要是死了,这里就真的一个活人也没有了。”
这个人本来是一个镖局里的镖头,在一次护镖的时候闯入这片密林和正好到这里躲避的傅隐碰上······
“正是因为有了你,这里才会有生气。”
傅隐和邬泠宣离开的时候这个人跟在后面,可知道他们走出密林,这个人面前的树瞬间合上,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走出来了。
“有些地方一旦踏足就要被困一辈子,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邬泠宣总感觉傅隐话里有话。
从密林出来后就是黑水镇,两人走进一家酒楼,傅隐对店小二说道:“最近可有山上的下来。”说话的时候还从怀里掏出散碎银子。
店小二高兴的接过银子,笑嘻嘻的说道:“这山上的都是修道之人,个个仙气飘飘,他们怎么会下山呢!”
没有人下山,也就是说榆枋和夫乘都在山上,就是不知道羌莫忆在不在······
邬泠宣看出傅隐的顾虑,解释道:“三舅这些年都没怎么出现,三舅母一直都在承桑。”
羌荟樱被羌莫忧带到中原之后,培风侯夫人就回了承桑,直到现在······
“你给承桑部落写封信,将这件事告诉培风侯夫人。”
若是培风侯夫人能够出面,这件事就会更方便。
邬泠宣给培风侯夫人写信的时候傅隐找到巫山在黑水镇的据点,安排了她上山之后黑水镇的布控,“这段时间盯紧沧海桑田,他们有任何行动不需要上报直接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