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悸就算再看不惯邬少湫也不会在小楠面前和他动手,再说了白茸现在已经知道了昆仑山的卦,光是这一桩事就够他难受了。
“你们俩有什么恩怨私底下解决但不要被小楠知道,只要小楠不知道你们就是把彼此打死我都不管。”
这趟回去三域老殿主属实觉得自己从前确实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三域的局势从外部看确实一片祥和但朝中很多人都已经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甚至有一些人已经和沧海桑田勾结。
“三域那边我和祁连山的那位会处理好,你不能掺和。”
玉玄幽叛变之后,按道理严悸和玉节黎都是要死的,但现在他们都活着,这事要是传回三域,侯冈木南的威严就会受到质疑,这对于三域来说就是雪上加霜。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想知道什么你来问我,不要去找小楠。”
“你们要是早这么做,或许小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管多精明的人都是要等到无可挽回的时候才会后悔。
“不到最后一步,谁都想赌一把,可真到了不能赌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点不甘心。”
都曾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只不过有的人早一步成为了稳重的那个。
“你们不甘心的代价就是小楠的命?”
严悸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他们拿小楠的命去赌、作为他们冲动的代价。
“等小楠的情况好转,我再跟你们算这笔账。”
事情也是分轻重缓急的,严悸还是分得清楚。
“小楠希望你能把话跟子户说清楚。”
手足之情是傅隐最看重的,冷逸有好几次机会可以杀了文仓但都被傅隐拦下,当初玉氏之乱玉节烨本来是不想放玉节黎走的但也是傅隐站了出来,给云彻指了路。
“我再见他就会杀了他。”
“他是你儿子!”
“玉节黎才是我儿子,严黎是严垣的孙子。”
入赘一事,严悸心甘情愿,他本来就是想利用玉节黎在玉氏的地位和身份对三域的事情进行正面的插手但玉玄幽用一场荒诞的叛乱破坏了他的计划。
“你不会还要把死人的账算在活人身上罢?”
不知道为什么老殿主在看到严悸脸上的变化时心里莫名的腾升起一股不安。
“冷逸兄。”
严黎看到冷逸的惊讶之余在看到冷逸身边人时全数化为了警惕和防备,仁寥看着这一幕,无声的叹了口气。
“子户,这两位是我请来的客人,不可无礼。”
冷逸是仁寥的客人?
严黎怎么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冷逸兄,你到这里来,夕颜殿下呢?”
严黎故意担着傅隐的面提及夕颜,他就不信她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受了伤,现在和陨萚一起处理海市蜃楼的事务。”
傅隐拉住冷逸,从他手中夺过蠃翼,正面和严黎相对。
“巫山之主和刑砜谷弟子,红阎王不觉得掉价吗?”
冷逸虽然也有实力但和红阎王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看事不能只看表面,你身在仁家但心也在这里吗?”
傅隐对着严黎说话,目标却落在棋盘之上。
“棋局变幻莫测,每一步都有可能出乎意料,落子时一定要谨慎小心,不可操之过急。”
时至今日,傅隐对于玉氏之乱仍然感到很困惑,玉玄幽虽然受到宇凌的影响在朝中有所失去但她的身份和实力还在,在朝中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使在中原她也收拢了沧海桑田中曾经属于蓁莽的实力,即便是文家都要对她忌惮三分。
傅隐实在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选在那个时候发起动乱,现在有些事情得到了解释,傅隐再回想,似乎那场叛乱的疑点也有了解释。
“我来陪你下一局。”
玉玄幽在叛乱失败之后就自刎而亡,剩下唯一的线索就是她的儿子玉节黎和如今还活着的次姊玉玄重。
玉玄重现在在三域,傅隐只能先在严黎身上找答案。
冷逸伸手拦住了傅隐,“我来。”
十几年的夫妻,冷逸自然知道傅隐的打算,他想从旁观察或许能发现的更多,而且傅隐的精力刚刚恢复,实在不宜多思多虑。
傅隐安抚的拍了拍冷逸的手,坐在了仁寥的位置上,严黎看了看一脸凝重的冷逸再看看主动让位的仁寥,感叹道:“红阎王果然有本事。”
在严黎的印象中冷逸孤高傲气,一向目中无人,而仁寥这些年隐居深山之中待人接物更是冷淡无情,现在这两人一个主动让座,另一个为她着急,严黎不得不怀疑他们三人是不是早就认识,而且必定有他所不知道的渊源。
“下棋罢,下完这盘棋你就会知道你想知道的。”
仁寥安抚住严黎的心绪,但这盘棋下着下着严黎就发现了不对。
他感觉自己好像能猜到傅隐下一步棋的走势但这样的情况只会发生在熟悉且多次交手的人身上,严黎记得这应该是他和傅隐第一次对弈才是,怎么会······
记忆是刻在骨髓里,即使被重重覆盖,只要有一点缝隙它就会破土而出。
玉节黎的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全部都是侯冈木南亲授。
那个时候,玉节黎还很小但侯冈木南每次下朝都要抱一抱。
下棋的时候,傅隐每落下一子就会抬头看一眼严黎,如果把潮砂叫过来用镜花水月效果会更好但当初玉节黎变成严黎的时候失去记忆的方法就是镜花水月,傅隐为了避免他的记忆被唤醒就拒绝了这个办法,再说潮砂现在在羌河办事根本就脱不开身。
严黎试探性问道:“我和你,是不是以前见过?”
傅隐不答反问道:“你七岁以前的记忆到现在也想不起来吗?”
玉节黎在三域度过了七年的太平日子,如果没有玉氏之乱,他本来可以和怀连一样成为国之栋梁,甚至可以像玉节泽一样大大方方的喊冷逸一声姊甫。
七岁之前的事情,严黎不是没有问过严垣但他每次都遮遮掩掩。
“祖父说我小时候得过一场风寒,头部受到创伤就忘记了七岁以前的事情。”
这么通俗的说法现在的严黎要是还相信那也确实是太天真了。
“七岁以前的事情你想知道吗?”
傅隐说到现在,仁寥终于有些着急了。
“小楠!”
严黎不知仁寥为何突然出言,十分茫然的落下一子。
“在下输了。”
白茸这次出关,动作频频,先是将阁主之位传给少艾,然后就在羌河颁发了让四公主和五公格共同协理朝政的诏令,一番动作下来就连沧海桑田都有些措手不及。
“师父,我从前是不掺和无名计划,那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希望把羌河和祁连山扯到乱局中但现在您自己看看,小楠重伤,少艾动怒,邬老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心寒。”
刚开始的时候羌莫忧年纪羌阔在中原对无名计划造成的损失还心存愧疚,为此还曾经给文霜开通过一条路,甚至默许沧海桑田在羌河自由行事,可如今看来她的愧疚全部都被人利用,这叫她怎么忍。
“人已经死了,说再多也是无用。”
“人是死了但局还在,他死了还不忘把这场局强加在小楠身上,师父,论起来,小楠也该叫您一声舅公,您难道就忍心看着她被这场局耗死吗?”
及内阁的老阁主和青龙殿老殿主都和三域先主是手足,算起来还是轩辕浩和宇凌的舅舅,自然就是轩辕楠的长辈。
“我和他在三域早就没有人脉了,还能做什么呢?”
先主上位之后就将不属于她的势力全部都清除干净,这次回去如果不是玉玄重在前面顶着,只怕这两位还要先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
“师父,您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做?”
老阁主本来是可以和先主一争王位的但他为了年少心动之人,甘愿隐居在祁连山,半生都没有下山,直到乐玥城之乱,他暗中指示单子期给邬泠宣帮助,又说动自己在青龙殿的弟弟,至此他才算是正式入局。
“爱屋及乌,师父也不想看到紫醉真人的后人都无所善终罢?”
当年一起出来的四个人,到现在有两个都是死无全尸,身为知情者白茸不相信老阁主心中无所动容。
“阿杳马上就要和文泽成亲,她离开轩辕家后仲明也会和轩辕家没有关系。”
白茸冷笑道:“师父,您活了六十几年,居然还这么天真,只要仲明还是轩辕家之子,即使他躲到天涯海角,轩辕家也会找上门,更何况一旦小楠不在了,轩辕家就会更加无所顾忌的利用他和阿杳,师父,伯渊也是紫醉真人的儿子,小楠也和阿杳一样是紫醉真人的孙女,您不能因为和周生王后有过节,就牵连到小楠身上罢?”
当年三域先主处理老阁主的势力时杀了很多人,这其中有大部分都是被牵连的,姐弟俩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结下了仇怨。
“白茸,难道在你心中为师就是那样的人吗?”
“我是恨她,恨她为了权力利用感情,恨她为了权力滥杀无辜,但是她后来不是也早到了报应吗?”
“更何况,她做的事情我连阿凌都没有牵扯进来,更何况是小楠。”
老阁主之所以不出手,就是因为他想到了轩辕浩和紫醉真人,他们当初就是想用死来解脱,轩辕楠如今也一样,老阁主不想看到她活在痛苦中,如果活下去是痛苦的,那死亡也未尝不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