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浩的死的时候只有冷逸在场,傅隐赶到的时候,尸首已经入棺,傅隐既没有开棺验尸也没有询问过轩辕浩交代的后事,她就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冷逸操办。
傅隐也不知自己在里面坐了多久,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容与的尸身一点点的变凉就像曾经的蓁莽一样。
事到如今,傅隐要处理轩辕家就不得不查清楚轩辕浩死前都做了些什么,傅隐想到这里,收拾情绪往外走,傅隐推门出去的时候,冷逸就上前问道:“怎么样?”
傅隐的眼睛在不经意间淌出了水,“他死了。”
冷逸抬手,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心想若是有一刻她能为自己落泪一次那就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容家的过耳顺之年的老人留在府中派人监视,剩下的全部送到华山。”
华山正在修建昶威的陵寝,这些年抓了不少青壮年去做长工,傅隐相信这些人送过去一定会有人收下。
冷逸轻声问道:“我让水泄送过去?”
“那容家这边?”
容与是巫山的老人,傅隐委实是不放心派巫山的人看着,所以只能用冷逸的人。
“让飞琼来罢,他擅长这个。”
飞琼这个名字,傅隐总觉得很耳熟。
冷逸解释道:“飞琼是玉氏的人,因为是外系子弟所以没有从节。”
三域重视周礼,嫡庶内外分明礼教森严。
“你既然觉得可信就用罢。”
经过玉玄幽的事情后,傅隐对于三域人的去留也不再像之前那么严苛,留得住人留不住心。
“我是在三域公主府前捡到他。”
邬泠宣把宇隐公主送到苍翼之后就去了三域,公主府所在的街市本来就没有什么人,他躲在那儿也不进去,其实就算他进去也大概率不会被发现。
“等容府这边安排的差不多了叫他来见我。”
这样的人如果能够收为己用,傅隐也不是不能给他抬字。
冷逸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现在的关键时刻,双方都在等着彼此先动,傅隐要做准备把落下的时间追回来。
“去琅琊。”
现在只有琅琊那边的世家还没表态,王家、澹台和颜家都在那儿。
第常到琅琊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第常不是没有和雍军打过照面,可是琅琊的驻军就是让他感到奇怪,感觉不像雍军。
那些兵士看到第常并没有盘问,只是用一种非常怪异的眼神看着他,让第常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第常到王家的时候才知道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王皋正襟危坐,客座上的冷逸和傅隐看到第常一点都不惊讶,第常进去就直接扑通一声跪下了。
“说说罢,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冷逸看到第常那张脸就冷下来了。
覃兮在姜水的所作所为,冷逸不是不知道,正因为他知道覃兮的决心所以有的时候他愿意帮覃兮瞒着傅隐但覃兮这么堂而皇之的派人来王家,实在是太冲动了。
“公子在姜水······见到······王麟······就叫属下过来······看一看······”
第常提到王麟的时候,傅隐清楚的看到王皋的脸色僵了下去。
“我记得前两年我过来慰问令弟,你当时跟我说他失踪了,那么王家主是真的不知道令弟藏身于神农吗?”
王皋汗如雨下,支支吾吾道:“他十几岁就离家,这么多年,我是派人找过但刚开始是在虞军中找到线索但鬼城沦陷后就真的找不到了。”
对于王麟投军一事,王皋不是没有劝过但王麟性子倔强,根本就听不进去兄长的劝言。
“你先下去但不要出城。”傅隐说道。
第常连连点头后一溜烟就跑掉了。
傅隐遣第常出去显然就是不想让覃兮知道接下来的事情。
“王麟有回来过吗?”傅隐问道。
王皋摇了摇头,苦笑道:“他走的很决绝。”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王皋这个样子,傅隐竟然想起了公极。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傅隐和公极聊起了公望,当时的公极好像也是这副样子,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你也该往前看,不要执着于过去,不然家族怎么办?”
或许是感同身受,傅隐竟然不希望王家落得和公家一样的下场。
“接下来的生意不会受到影响但我也希望王家能在做决定前想清楚不要步容家和公家的后尘。”
容家的事情刚发生不久或许王皋还没听明白但公家的事情在前几十年可是传的沸沸扬扬。
兄弟反目、手足相残,两任族长在十年的时间里相继去世,而那个叛离家族的人却活得好好的。
这样的结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也不是轻易可以忘记的。
“王某明白。”
傅隐说到这个份儿上,王皋自然听得明白。
······
覃兮一直没收到第常的回音自然着急,突然间收到看完之后这脸色也没有多好看。
第常居然碰上了傅隐和冷逸,这是覃兮怎么样都没有想到的。
傅隐的态度确实让覃兮松了一口气但冷逸的态度也委实让他警惕了起来,若是第常在琅琊泄露了什么,到时候只怕冷逸会将援手撤回,思及于此,覃兮不得不传信将第常叫回来。
“公子,陈竽瑟来了。”
虞崝既然派陈竽瑟过来,显然就是做出了决定。
“丞相派先生前来,可是想好了?”
覃兮自认不了解虞崝,自然也就不会在水韵楼见陈竽瑟而是选在水韵楼外的一处茶摊。
“在下前来是问公子决心。”
陈竽瑟丝毫不掩饰的观察着覃兮,除了那一头红发,实在是再也没有线索指明他的来处。
“在下的决心和丞相一般,否则也不会见澹台将军了。”
此言一出,不论覃兮事前是否知晓虞崝下落,待陈竽瑟将此话带回给虞崝他一定会认为覃兮一早就知道他的下落才会见澹台刑。
“公子既然想合作又有什么筹码?”
陈竽瑟开门见山,覃兮潸然一笑道:“在下已经掌握了雍军的军需储备和各地驻军情况,万事俱备只差东风。”
覃兮口中的这股东风自然就是兵力。
“公子如此筹备,不知宣殿和红阎王可知?”
陈竽瑟这一言倒是令覃兮眉梢微动,覃兮没有想到陈竽瑟居然知道青龙殿的事情······
覃兮的反应好像正中陈竽瑟下怀,“公子不必惊慌,早在数年前丞相就已经和宣殿、红阎王聊过合作之事,只不过当时时机不对,所以合作一事才一拖再拖。”
这样的事情冷逸和傅隐从来没有对覃兮提过,一次都没有。覃兮心中要说一点怨气也没有是绝对不可能但毕竟是亲生父母,给他一条命、给他证明自己的机会,即使有所隐瞒,他又有什么理由质问他们,难道自己就没有秘密吗?
“既然如此,我自会向双亲证实,还请先生转告丞相,覃兮的决心是非死不动摇的。”
只要活着一日,覃兮就一定会把这件事做下去,这也是他当初离开父母自愿去沧海桑田时暗暗发誓的。
“公子,就这样放他走吗?”
杖藜都看出陈竽瑟心思不纯,他就不信覃兮看不出。
“陈竽瑟身份特殊,轻易不能出事。”
更何况陈竽瑟若是刚和覃兮谈完就出事,那覃兮就是首当其冲的凶手,合作一事就更别想了。
“给小姨和舅父的成亲贺礼准备的如何了?”
覃兮这么冷不丁问了句,杖藜才想起文家三公子和轩辕家四女公子的婚期快到了。
“早就准备好了,要现在送过去吗?”
杖藜以为覃兮这么问就是不打算去。
“好生看着,那可是我五年的家当拿出来换的。”
覃兮潜伏在沧海桑田,随时都有人监视,就是冷逸有心给钱也不方便,更何况覃兮也没打算为了几两碎银子暴露。
“这几日收拾一下,五日后动身去琅峄城喝喜酒。”
这场喜酒是绝对不能出事,一旦有人捣乱就是血流成河的代价。
陈竽瑟回来之后就直接去见虞崝。
“到底是年轻人,我一提冷逸和傅隐,他就慌了。”
陈竽瑟说的轻快但虞崝可笑不起来。
“再过不久就是文泽和轩辕杳的婚期了。”
虞崝看着手上的这份帖子,一时竟真的看不出真假,毕竟这帖子是轩辕杳写的,虞崝从前从来没有注意过轩辕杳,自然也就没有留意过她的字迹。
“你要去?”
陈竽瑟可不认为红阎王和冷逸会给虞崝派帖子,文泽和轩辕杳成亲,那两位肯定是在场,当年那件事的知情者也不少,虞崝要是去了可不就是砸场子吗?
戏弄一下覃兮这样的晚辈还行,当着红阎王的面砸她妹妹的场子?
陈竽瑟自问自己还没有这个胆子和本事。
“我自然是不会去捣乱但还是应该备份礼送过去,至少做个样子,也给在场者提个醒。”
婚宴的时候那么多人,红阎王没有理由拒收任何人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