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把姜水城驻军打下，只是严刑拷打了几位将领，还是没有人知道田家军到底去了哪儿。
荼蘼手持刑鞭站在刑架前，徘徊道：“我是该说你们和田谱袍泽情深还是忠肝义胆，居然给了我一个假地址，那个地方早就人去楼空！”
为首的将领喘着气，说：“他们在姜水驻扎也有一段时日，若是有所警觉放弃那个据点也在情理之中，难道那个地方没有一点痕迹？”
这个人说的话荼蘼自然明白，看那个地方的情况确实有大批人马待过的痕迹，只是从她进城到攻过去拢共就两日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里撤的这么干净，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你们到之前，已经有一个人去找过田将军。”
“什么人？”
“我们不认识他，只记得他一头红发，看上去年纪不大。”
“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那就是覃兮了！
好啊！这小子潜伏在沧海桑田十四年连她都没有想过把他和红阎王联系起来，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一样的会演戏！
“哼！”荼蘼扔掉刑鞭，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刑狱外，虞崝正站在那儿，见荼蘼出来，赶忙上前问道：“姑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荼蘼看见虞崝的这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头就疼得厉害，“找覃兮。”
覃兮？
虞崝想不明白现在找覃兮还有什么意义，他不过就是沧海桑田的一个小头目，连魁首都算不上。
荼蘼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跟虞崝解释，田家军这么大一块肥肉要是真被覃兮收为己用，那这姜水城过不了两日就又要易主了。
“覃兮在都曲？”
虞崝上马跟在荼蘼后面，看着这条路，明显就是去都曲的路。
“都曲东门一族。”
“仁德书院院长东门霏斈？”
东门霏斈和红阎王的关系虽然没有人尽皆知但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只是虞崝想不明白东门霏斈此刻在妫城，怎么可能和覃兮这样的人走到一处。
“东门一族可不是只有东门霏斈一个人。”
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东门一族也非每个人都那么坚信和红阎王的盟约。
都曲虽然在姜水城内但东门一族树大根深，昶威派遣过来的守将其实就是个摆设，所以虞军上门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投降了。
只不过都曲这二十几年的事务都在东门一族手上，所以降与不降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果然刚到镇子外面就有两队东门弟子在交接巡逻。
虞崝见状，感慨道：“世家子弟如此归整有序，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也不过是近二十年才有的效果。”
红阎王能和各地的世家交好，除了出身和实力外，更为重要的是她的大方。
她把自己对于世家发展的设想毫无保留的送了出去，对每一家都是如此，再根据每家情况的不同为他们量身定制适用于他们的发展方案，并为他们训练出和军队具有同等效用的府兵。
这样的大方，怎么让人不为她马首是瞻······
“红阎王果然厉害啊！”
虞崝不明白荼蘼为何会突然说到红阎王，只是细细想来东门一族崛起的时间好像确实和巫山建立的时间有点吻合，难道······
虞崝愣神之际，前面荼蘼的马颠簸了一下，面前风尘扬起，一样的马上蒙面人对荼蘼和虞崝行礼道：“二位，我家公子有请。”
“你家公子是哪位？”
这人能知道他们的行踪，虞崝不免警惕，荼蘼却了然道：“带路罢。”
虞崝看荼蘼一脸凝重的样子，越发糊涂了。
三人在一处院落前停下，带路的人下马后恭敬的推到一边，荼蘼走在前，推门而入就看见田谱垂着头坐在那儿。
荼蘼往后退了一步，环顾屋内，抬头就看见一片朱红色的鸟羽飘落。
······
远处的小山丘上覃兮一袭黑袍，和东门子遇并肩望着这边的院落。
“驱氏一族的借尸还魂果然高明，只是虞国之地也有赶尸之术，不知公子此招是否会被荼蘼识破。”
“她当然会识破。”
覃兮要的就是被荼蘼识破，因为只有这样虞崝才会有所疑虑，怀疑的种子只要埋下就总有生根发芽的一天。
“妫城那边情形如何了？”
妫城那边的行动是海市蜃楼负责的，覃兮离开琅峄城前傅隐就嘱咐过他不要过多关注海市蜃楼，所以他就把妫城的人手给松了，只是这心里始终还是放心不下。
“陨萚是个有分寸的人，再说为了朝颜，他也肯定会把事情办好。”
人啊，只要有了弱点，就变成了牵线木偶，想想曾经的陨萚也是个风流恣意的少年郎，如今也不得不陷到这阴谋纷乱之中，实在是令人唏嘘。
“只是朝颜好像对陨萚并无此意······”
感情这种事最可怕的就是一厢情愿的深情，自以为感天动地，实则不过是感动了自己成为了旁人眼中的笑话。
“慢慢来，她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她最有利的。”
朝颜已经知道夕溟尚存的消息，所以为了夕溟她肯定不会做冲动之举。
“我担心的是星辰一族。”
曦和还活着，虽然被星辰念菀囚禁但到底实力还在，若她知晓自己的儿子被人摆弄，必然不会坐以待毙。
“紫菀尊者已经到了妫城，相信她会处理好。”
祁连山上适合处理星辰内务的就只有紫菀，只是怀如的事情到底还是对她有所影响。
“驱驰现在何处？”
东门子遇想了想，说：“按照巫山的情报来看，应该快到中原了。”
“给他传信，到中原后直接去妫城。”
紫菀最近受到的打击并不比傅隐少，为保万全，还是让驱驰从旁看着比较稳妥。
“是。”
东门子遇离开后，覃兮才转身走进树林，穿过这片树林就是巫山分舵。
节螭已经在这里等着，见覃兮过来，给他沏了杯茶。
覃兮见状，打趣道：“你现在也把酒戒了？”
“今晚会有场硬战，还是保持清醒的好。”
荼蘼是生是死难以预料但虞崝肯定是死不掉，既然他活了下来就肯定会有所动作。
比起节螭的谨慎，覃兮反而看得很开，“舅舅放心，荼蘼即使不是也不会这么快就清醒，虞崝行事优柔寡断，荼蘼出事，他肯定不会轻举妄动。”
虞崝的这个性子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了。
“可是，你母亲并不想荼蘼现在就死。”
在红阎王的计划里，荼蘼还是有用的。
“所以啊！”
“我把选择的机会给她，是生是死得看她自己的命数。”
生或者死都是一半的几率，事后就算红阎王追究，覃兮也自然有他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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