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闯入的刺眼阳光就像那缕红发一样点燃了轩辕肃沉寂已久的内心。
“逆子！”
轩辕肃喊着就冲上来掐住覃兮的脖子，门外的梁杏听到动静正要冲进来，门就被覃兮一挥手给阖上了。
轩辕肃这些日子除了酒，就没有什么东西入肚，所以他这点力道对覃兮而言就跟隔靴搔痒一样。
覃兮斜着眼道：“曾外祖如此行事，实在是让孙儿惶恐。”
轩辕肃喝多了，双眼迷离，紧紧地掐住覃兮的脖子，喊道：“轩辕楠你这个逆子和你老子一样大逆不道！”
覃兮眼睛一转，心想这老头是喝多了把他认成母亲，也许，这样正好······
覃兮低下头，哭腔道：“祖父，父亲已经不在这么多年，您还在怨他吗？”
埋怨？
轩辕肃也说不上来，他只是看不惯自己的儿子比自己出色，事事压自己一头。
原本这只是轩辕肃的不甘和嫉妒心作祟，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
要是认真看的话，覃兮其实除了红发外，一点都不像轩辕楠，眉眼间反而有点像宇凌。
轩辕肃用力推着覃兮，直至抵在门上，透过门缝他注视着那双肖似宇凌的双目，冷笑道：“我都忘了，还有你这个毒妇！”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和浩儿，何至于走到父子相残的地步！”
轩辕肃这话说的就让覃兮有点糊涂，据他所知轩辕肃和轩辕浩之间的矛盾是在轩辕浩坐上大司马的位置上时就已经有了，那个时候轩辕浩还未曾和宇凌成亲，这怎么就能算到宇凌头上······
覃兮从腰带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迷香，放在轩辕肃面前晃了晃。
轩辕肃的眼神迷离，嘴里嘟囔道：“浩儿，你母亲糊涂，你怎么也糊涂，你不能娶她，不能啊！”
宇凌身为苍翼执政公主，在野又有刑砜弟子的身份，轩辕肃为什么不想轩辕浩娶她······
“父亲是觉得娶她有什么坏处吗？”
“她是个毒妇，她会害死你的！”
“竹家军就是个隐患，她说是陪嫁，其实就是想借你的手吞掉坞枫！”
“幸好，幸好云庚先行一步······”
不对啊！
覃兮记得云庚出兵征伐苍翼是在轩辕浩过世之后，那个时候宇凌都过世多少年了，怎么能说是先行一步······
难不成·····
覃兮推开轩辕肃，把他的脸掰过来仔细查看，发现轩辕肃双目迷离无神、瞳孔泛白，这根本就不是喝醉后的表象······
难道······
覃兮一挥袖，屋内的屏风就四散倒下，隐藏在昏暗之下的瘴气。
这处院落远离树林，九梁城也非潮湿之地，怎么会有瘴气······
“那小楠呢？”
“父亲又为何频频为难她？”
虽然这些事覃兮很想知道，但他也没有忘记自己此来的目的。
“为难？”
轩辕肃冷笑一声后瘫坐在地，“我为难她还不是因为你给她找的好夫婿！”
“她本来就对轩辕家没什么感情，又那么要强，你给她找一个那样的夫婿，她怎么可能还会记得自己是轩辕家的女儿！”
“所以您就弄了个轩辕茹出来？”
轩辕茹！
轩辕肃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忍不住仰天长笑，“她啊！要是你在乐玥城的时候就死了，她也就不用遭那个罪了。”
乐玥城！
覃兮倒是没想到轩辕茹的出现会和乐玥城之乱有关，他还以为最迟也该是宣楠定亲那会儿应该就有轩辕茹了。
“祖父就这么想让我死吗？”
轩辕楠并非轩辕肃所言那般数典忘祖的人，再说了一笔写不出两个轩辕，即使轩辕楠对轩辕家视若无睹，羌河那边也不可能一点都不管，覃兮还是不明白轩辕肃为什么非要轩辕楠也去死。
“那云师呢！”
“你手上已经有了红师和你母亲的竹家军，为什么就不能把云师留在轩辕家！”
果然！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云师。
可是轩辕肃是怎么知道红师的存在？
据覃兮所知，就连冷逸都是到了妫城以后才知道红师的存在······
“祖父是想用轩辕茹代替孙儿，号令云师吗？”
轩辕肃冷笑道：“号令云师的办法有很多，但那张脸可是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若只是如此可就大材小用了。”
有了那张脸，巫山、青龙殿都会被轩辕肃摆布，那些和红阎王交好的世家江湖势力自然也会附势。
原来是这样······
所以只有轩辕浩死了，轩辕茹才会发挥作用，要不然轩辕茹只要一露面就会被轩辕浩识破，轩辕浩肯定不会让轩辕茹活着。
覃兮原来觉得宇凌已经够狠，没想到······
覃兮握住腰间的龙渊，眉间拧在一处，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怒火。
覃兮背对着轩辕肃夺门而出，再和他待在一处，覃兮都忍不下去。
梁杏一直在门外徘徊，见覃兮出来，上前问道：“聊得怎么样？”
覃兮走到阳光之下，梁杏才看到他那阴暗的脸色，梁杏见状一下子抓住覃兮的手臂，紧张的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覃兮瞥了眼梁杏抓住自己的手，在抬头与他对视，眼中的愤恨渐渐淡去，“杏叔，我想我娘了。”
覃兮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梁杏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杏叔，劳烦您照顾他，我先去姜水。”
“照顾”这两个字覃兮说的是咬牙切齿，梁杏自然听得懂，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正门，只怕挂上白布前这扇门都不会再打开了。
九梁和姜水相隔不远，覃兮心里又装着事不过一日就到了。
从马道到新武镇的这条小道上向外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覃兮把马系在路碑旁的树林里，握紧腰间的龙渊憋着气走了进去。
这一路上全都是尸体，覃兮蹲在一具尸体前查看，都是刚死不久的。
覃兮离开姜水到九梁再到今日不过三日，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死了这么多人，看来荼蘼的手段确实雷厉风行。
新武镇是姜水通向九梁城的唯一一条路，荼蘼率先选择此处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提醒想不明白她哪来的兵卒。
田谱的兵将已经被覃兮收服交给东门子遇看管，难道荼蘼真的说服了维鹊？
陈竽瑟到底在干什么！
覃兮赶到田家军驻地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同样满地都是鲜血和尸体，覃兮心中顿感不妙，走到院中的楠树下刨开树根处的土堆，从中拿出一份卷轴。
霜降镇，荼蘼得胜归来，那些虞将自然为她马首是瞻，只是一旁的虞崝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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