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陈竽瑟听到动静的时候这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出来看见第常,心就彻底凉了。
“曹岩已至,覃兮公子现下正是繁忙之时,怎么还有功夫叫你来给我这个闲人送礼?”
第常素来稳重,任凭陈竽瑟如何冷嘲热讽,他也毫不在意,“公子说了,陈先生和二舅爷相识多年,也算是长辈,晚辈再忙,长辈有事,做晚辈的也不能置之不理。”
第常说着,身后的人就捧上一方黑漆长盒,第常打开盒子,取出一卷绢帛,双手递给陈竽瑟。
陈竽瑟面带疑惑的接过,第常余光瞄见陈竽瑟脸上的变化,心想覃兮果然料事如神。
“公子说了,如今在昶威眼中妫城和姜水的叛乱是一回事,妫城那边曹障已经探得北辰殿下的行踪,那姜水这边曹岩自然也会理所当然的以为是虞相的手笔。”
第常说的轻描淡写,但陈竽瑟却透过他看到了覃兮那副丑恶的嘴脸,这小子在这方面完全跟他那缺了大德的老子一样。
陈竽瑟气不打一处来,又不想在外人面前显露,“既然如此,在下只会和虞相仔细商量,还请第先生转告覃兮公子,在这件事上神农肯定是愿意解善缘的。”
第常在覃兮手下算是个惯会装疯卖傻的,他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叹气:“哎呀,最近神农事情这么多,陈先生要两头跑实在是辛苦,不过听说有三垣的朋友襄助,相信神农一定可以顺利度过难关。”
陈竽瑟听到三垣的时候脸抽了一下,心想覃兮是怎么知道神农和三垣来往,而且覃兮都知道了,那是不是意味着红阎王也知道,如果是这样,那必须马上和虞崝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陈竽瑟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第常也笑着回去给覃兮汇报。
“看样子他们都以为曾祖母回来了,母亲就不会再管事。”
第常回到据点的时候,覃兮正坐在湖边喂鱼。
“的确,夏安殿下回来后,很多人都对巫山放松了警惕,属下这一路过来,三垣安排在巫山分舵周围的那些人竟然都撤掉了。”
三垣这帮人刚来,对中原的情况知之甚少,他们竟然以为红阎王好欺负,实在是可笑至极。
“这一步原本就是闲棋,现在我们真正要留意的事曹岩。”
曹障在妫城干的好事,覃兮已然得到了消息,既然曹障如此谨慎,那曹岩自然也就不能小觑。
“公子放心,曹岩到姜水边上的时候属下就已经派人混了进去,一旦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肯定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覃兮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意轻敌乃兵家大忌,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覃兮这心里老不踏实。
......
琅峄城这边夏安得知邬泠宣和轩辕楠一起不见了,这火气比外头的太阳还烈。
南山院里邬少湫哆哆嗦嗦的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天驷也是满头大汗的跪在那儿,“昨夜属下收到妫城军报便第一时间呈给王爷,王爷当时确实有点生气,但是王爷当时只说了如何处置廉皋和郑岸,并未有其他吩咐。”
正说着,文烨和少艾就赶到。
“太师姑,小侄已经给妫城传信,若您觉得不够,小侄过去走一趟也是可以的。”
文烨正说着,一旁的少艾就急了,“我也去,要不然你和冷逸两个人估计说不过她。”
夏安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都有此决心那即刻启程,少艾你去之前找紫骝拿一些药。”
文烨和少艾得到首肯刚转身就看见坐在一旁的白茸朝他们招手,少艾上前:“师父可还有什么吩咐。”
白茸凑到少艾耳边低语,少艾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白茸说完后回了声“好”就拽着文烨出去了。
夏安见状,也挥挥手让天退了下去。
等小辈都走远了,夏安才起身走到邬少湫面前,上去就是一巴掌。
把一旁的白茸都吓得抖了一下。
“我原以为你和你那混账老子不是一路人,这才由着你,没曾想你和他一样都想用小楠的命去平你们家那些乱账!”
邬少湫被夏安打蒙了,直晃了晃脑袋,一句话都不敢说。
一旁的白茸听的是一头雾水,看向自己的师父和老殿主,谁知这二位一个劲的低头喝茶,全程都不曾抬一下头。
“我警告你,要是小楠出了什么意外,我就亲手把这场局给毁了,断了你们所有的念想!”
邬少湫很显然是被骂习惯了,也不吭一声,直到夏安的眉间舒展,重新坐下才说道:“如今这场局在小楠心中已然是个执念,儿子倒是无所谓,但若此局真的废了,只怕小楠会立即想不开,以死谢罪。”
邬少湫说的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两位老爷子听了这话瞬间就觉得手里的茶不香了,而白茸更是直接瞪了他一眼,这手上也捏起了拳头。
邬少湫说的话虽然难听但道理却没错,白茸也正是想明白这点才没有动过劝轩辕楠的念头,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的轩辕楠和当年的文霜一样,魔障了。
“要想打开她的心结就必须让这场局尽快有个结果,而且这个结果还得是令她满意的接过才行。”
乐玥城的那一次她都忘得那么彻底,可是还没有忘记这场局,可见那个时候她就已经魔障了。
夏安把一整杯的茶都喝尽,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邬少湫摸了摸自己被扇红的脸颊,抽着气说:“儿子已经安排好,母亲就等着看罢。”
邬少湫这一说倒是让在场的人都有点懵,他和白茸一起往外走的时候,白茸问道:“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邬少湫回头看了一眼,道:“老办法。”
白茸努力的琢磨着邬少湫这个“老办法”是什么意思,等她琢磨清楚后,惊异的指向邬少湫,“你还敢这么干。”
邬少湫第一次这么干的时候就被夏安给揍了一顿,第二次和第三次的时候夏安不在中原,其他人也根本想不到是他做的。
琅峄城那边闹得凶,朝云城这边的动静可就没有那么明显。
“如今红阎王和冷逸都不在,剩下的那几个老的里面除了白茸,剩下的根本就不足为惧,如此良机,三公子还在等什么?”
天还没亮,鹤望就登门,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这番景象,得利的事矻圩城,于你我并无利处。”
七国反击的第一战就败了,这让那些还在观望的人如何敢向前。
比起夕伪的忧虑,鹤望就显得乐观多了。
“好处是要找的,红阎王不在,琅峄城的防务就肯定会有缝隙,只要抓住时机,就是反击的好时候。”
红阎王现在一心都在妫城的战事上,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朝云城的情况。
虽然鹤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夕伪还是觉得有点太急,“殿下可不要忘了,琅峄城里还有一个夏安。”
这个夏安这么多年都能置身事外,现在想进来就能进来,夕伪可不觉得她是什么善茬。
关于夏安的事情,朝阳留下的那个老嬷嬷早就已经跟鹤望交代清楚,所以鹤望对夏安并没有太设防。
“三公子可以放心,夏安是不会掺和的。”
“殿下如此自信,可是已经有了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