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有点害怕,怕得到他;怕失掉他。
——张小娴
晴空万里,纤云不染,春风拂面,似在耳边呢喃。李逸阳正站在玻璃柜前,抱臂环胸,颇为无奈地盯着那条吐着信子的墨西哥蝮蛇。真的要进去?任务没开始我就要先升天了。李逸阳忍不住腹诽。
“都站着半天了,不打算进去?”低哑深沉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
李逸阳下意识回头,段季辉身穿了一件双排扣的黑色马甲,里面是灰黑色创驳领的衬衫,纯黑色领带略松垮的挂在领口处,黑色西服外套依旧披在肩上,靠在了门口。浅灰色的发丝被春风吹起,不知乱了谁的心。
恍惚间来不及回答对方又先开了口,“害怕了?”语气带着调侃和笑意。
李逸阳被声音挑的头皮发麻,瞬时觉得和蛇待在一起会更舒服。“啊,没有,这就进去。”说罢就决定硬着头皮进入玻璃柜。
“不害怕了?”段季辉忽然迈步到李逸阳身边,一把拽住了李逸阳的胳膊,戏谑地问。
李逸阳被拽了一下瞬间清醒,“这是我的工作,我会克服的。”
“会没命哦。”语气轻浮,桃花眼微眯,握着胳膊的手力气微增。
李逸阳刹时紧张起来,什么意思,该不会是……“选择来这工作就已置死地于后生了。”
“哦……这么大胆,养蛇太可惜了,以后跟在我身边吧。给你找份新差事。”轻松的语调完全不让人感觉到前一刻的生死一线,接着松开了手。
“是,一切听辉哥的。”李逸阳只想尽量放低自己存在感。
“你看起来有很多问题啊。”轻松的语调仿佛在和李逸阳唠家常。
“……我不太懂辉哥的意思。”李逸阳浑身肌肉紧绷,已做好要动手的准备。
“初来乍到,没有什么问题吗?”段季辉饶有兴趣地勾唇一笑。
所以……是指我有什么疑惑吗?李逸阳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对,他就是在试探自己。
“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我怎么会有问题。”李逸阳谨慎回答。
“你就一点也不好奇,这个堂口为什么这么奇怪,这个养蛇的柜子为什么这么奇怪?”上扬的语调带着愉悦。
这人!心思太缜密了!完全猜到自己的想法,那么自己离身份暴露也不远了…要尽快完成任务才行…
“好奇,但是不能问。”
“为什么不能问?”
“有些规矩,还是不能逾越。”李逸阳感觉到有无形的大手正一点点压下来。
“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段季辉挑眉,“这里原本是上一任帮主使用的,那个玻璃柜早就有了,是上任帮主用来养毒蛛的。”
“啊……原来是这样。”李逸阳咬牙,避免自己身体因紧张而抖起来。
“还有问题吗?”
“没,没有了……”
“真的吗?你确定?”
“真的!”李逸阳额头已有一层薄汗。
“我还以为你会好奇,这个黑色牌匾下面到底是写了些什么。”段季辉似笑非笑。
“……有些事,不知道也很好。”李逸阳以退为进,不想再和段季辉聊这些。
“那走吧,既然你不想聊就算了。以后你就帮我跑跑腿好了。”转身向外走去,嘴角扬起微小的弧度。
李逸阳感觉背后冷汗密布,定神迈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就快走到正堂,段季辉忽然停步转身,李逸阳来不及反应就撞在了段季辉身上。
李逸阳身高一米八,段季辉有一八六。相撞刹那,李逸阳的下巴刚好磕在段季辉左肩处。一只手迅速环上了李逸阳的腰,让李逸阳来不及起身。
“投怀送抱可没用哦,我可不会心软的。”勾人的声音从李逸阳耳旁发出,温热的气息打在耳畔上,耳朵肉眼可见的迅速变得粉嫩。
李逸阳正想着反驳,段季辉已然松开手转身,继续向前走去,留下李逸阳一个原地泛懵。
“还愣着干什么,不走啊?难道还要再来一次?”调侃的语调不正经极了。
李逸阳一只手扶额,缓了好久心脏跳动才恢复如常,跟上了段季辉的脚步。没人看到段季辉嘴角勾起的弧度逐渐变大。
两人走到正堂,段季辉潇洒一坐,一条腿抬起踩在旁边的红木椅子上。一挥手,示意李逸阳也坐。
正堂内,段季辉一人坐在正位上,李逸阳端坐于左侧,相视无言。沉寂许久,段季辉才开口“帮我去各个堂口跑一趟吧,认识一下各堂口的人,顺便把他们的账本取来我看看。”
李逸阳心中一惊,这人想做什么,让我认识各个堂口的人?取账本?借此机会刚好可以确认贩毒的人和堂口。他究竟想干什么,是借我之手除异己,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是故意引我入套。
“是,辉哥。”把心思都收好,准备起身离开。
“别着急走啊,陪我喝杯茶。”段季辉手指敲了下桌子,赵岩从外面走进来,手中端着茶壶和两个白玉茶杯。熟练的倒好茶,放在红木桌上,转身退于门口。
上好的碧螺春,淡淡的茶香弥漫在空气中,热气似一缕青烟缠绕着升起。段季辉背手将一个茶杯向前轻推,“尝尝。”
李逸阳走上前,拿起茶杯。“谢辉哥。”
段季辉举杯浅尝,眉眼间多了些安宁。李逸阳见此也举杯饮茶,注视着段季辉的视线却未曾移开。
段季辉放下茶杯后眉毛轻挑,坦言道“我是卖酒,但不代表我不能品茶,别这么质疑地盯着我,我可是会不好意思的。”
“不敢质疑辉哥,我只是觉得这茶极好。”
“本来想和你聊聊。哎,算了。先帮我收账本吧。”
李逸阳放下茶杯,拱手道别,向门外走去。门口守着的赵岩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李逸阳离开。
“太拘谨了,看来还是应该找个机会联络下感情呢。”段季辉看着李逸阳离去的背影,手指摩擦着白玉杯边缘,轻声嘀咕着。
李逸阳随着赵岩离开,直到出了九曲堂的门,背后那道紧盯的视线才消失,紧张感才消逝。
“我会带你去各个堂口,但你要自己找他们要账本。”一直沉默的赵岩此时开口。不等回答,就径自坐进了路旁的福特汽车。李逸阳赶紧跟上,也坐进了汽车。
很快,汽车发动,逐渐远离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