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光亮毫无遮拦的照在箜濡的脸上,箜濡觉得周身都萦绕在一阵挥之不去的灼痛中,难受得紧。
箜濡强忍疼痛,费力的抬起一只手挡住一点光,缓慢的睁开双眸,渐渐适应了那刺目的光,才发觉自己正身处一个破败的院落中。
虽身体疼得厉害,但箜濡还是笑,不顾疼痛的笑。笑声虚弱的从她的胸腔传出,但也难掩她的欣喜。
“看来,是天不亡我”
在地上稍躺一会,身上的疼痛才渐渐减退。
箜濡直起身,细细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装束:
一身粗布麻衣,破破烂烂,看上面的痕迹,应该是被鞭子抽的,简直快衣不蔽体。而周身也是遍布伤痕,新伤摞旧伤。
这,不是自己的身体,这种情况,是属于借尸还魂么?
闭起双眼,细细感受着这具身体,箜濡还是忍不住皱眉:知道这身体破烂,但却破烂得超出她的想象:全身经脉细如草茎,白得有些病态的皮肤衬着触目惊心的鞭痕裹着细瘦的手腕,根本不忍直视。
扯起嘴角,苦笑一声:看来要回到现代的水平,以这具身体,要花的心思可不止一星半点。
这时,箜濡的大脑现在却如要炸裂般开始疼痛,这样虚弱的身子,哪里承受得住,忍不住伸手抱住脑袋,却倔强得不肯发出一丝呻吟。
许多不属于箜濡的记忆硬是挤进她的大脑,如走马观灯般快速掠过:
箜孺,襄国公主,虽贵为皇后之女,且为尊贵长公主,却因天生双眸异色,被视为怪物,活的猪狗不如。
因受不了如此打击,箜孺的精神便有些失常,变得有些疯疯癫癫,所以因此更受歧视。
而她的父皇母后却对她不管不顾,将她丢给雪妃便再没问过。
而雪妃更是联合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箜柔柔将她赶离长公主府,来了一招移花接木,箜柔柔从此鸠占鹊巢,瞒着皇帝头上顶上了长公主的名号。
顶着本该属于箜孺的高贵身份,享受着重重殊荣。
而箜孺这只真凤凰,却流落在外,居住在一个流传闹鬼的破败院落。
箜孺如此虚弱的身体和一身的伤痕,也是拜她所赐。
“呵。”
箜濡冷笑,伸手撩起额前的碎发固定在脑后,一双血红的双眸如浸透了鲜血,闪烁迷醉“很有意思的游戏呢”
任箜濡先前的铁石心肠定然不会去管此等索琐事。
可现在自己还能活着,还要感谢这具身子原本的主人:箜孺
她从此就要推翻这懦弱的名号,她是属于黑夜里的女王,一身傲气难驯的箜濡!
现下当急之事是处理这一身的伤口,找些吃食。
现在的身体,弱得如同纸片,风一吹仿佛就刮跑了似的,看来还要好生养一段日子。至于实力,只能慢慢想着恢复了。
在园中绕了一圈,瞧见后院有个池塘,箜濡利索的褪下衣裳,细细的清洗着身体和那一头打结了的头发。
这时候箜濡只恨没有剪刀,这头发长至小腿,洗起来别提多麻烦。
可又想想古人所谓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箜濡又忍不住嗤笑
父母的,什么都是父母的。亏原主这么孝顺的保护着“身体发肤”,可也不见他那所谓的爹娘来关照一下,简直可笑。
箜濡坐在塘边,从袖袍扯块布将头发搓的半干,拢住所有的碎发,用根长草松松系住,接着清亮的月光,细细凝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与现代一般,倾城绝代的容貌,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双眼睛。
虽从箜孺原先的记忆知道她与常人不同,拥有一双血色的双眼,可自己却是还没看过。现在看来,这双眼睛如盛开肆意的血色蔷薇,美得惊心动魄。
说箜孺眼睛异色是怪物的,是审美观太差了吧!
箜濡腹诽,对那些人便有一些鄙视。
缓缓绽放一抹浅笑,伸出手指轻触水面,打破一池安宁。
而眼底,有的只是一片冰霜
好戏,开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