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栈倒还颇为热闹,却又不缺少那份井然有序,各家公子那个不是精心教养,格律非凡,自然不会吵闹喧哗,一个个静心自然,相熟的点头致意私语几句,不识的也是微笑拱手。
倒是两抹身影混在其中显得突兀了不少,一抹清瘦高挑,一袭宽大的青色道袍干净质朴,纹着细密不显眼的纹理,也真有种清秀出尘的意蕴,干净凌厉地像一株孤竹,哪怕在温润如玉的公子哥中也显得出挑显眼。
至于另一抹……
女人?
莫涯皱了皱眉头,侧头贴向好友耳侧问道,“按时辰千金秀女们应该还没来啊,这位先来的又是什么来头?不合规矩啊。”
莫涯的好友谢玉涵嘴角抽了抽,他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便是晨暮酒栈的少东家,这次谪仙赛选在晨暮酒栈自然由他家负责操办,晨昏谢家名望不小,在镇里也称得上左右逢源,上下大家大户都打点了一二。
可这位,着实不在他的印象中。
谢玉涵清了清嗓,算是回应了其他公子看来的质疑的眼神。起身走向少女。
少女也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抿着唇缩着头不敢吭声,她一身布袍,朴素得简直过分,混在这群衣着不凡的公子哥中鹤立鸡群,啊不对,鸡立鹤群。
道人握着少女的手,冰凉温润像玉,细腻光滑。他始终垂着灰暗的眸子,无神中仍然有刻骨的锋利光泽。
谢玉涵站在二人面前,长身玉立,脸庞上带着纯粹的浅笑,如春风般沐人,他伸手比了个请的手势,问道。
“不知……二位是何来历?”
诚然,左右晨暮的公子,大多都有所往来,可这位气质出尘的道人确实没什么印象。
道人冷冽地笑笑,他温柔的笑可不轻易示于人前,他比谢玉涵还稍微高一点,细密的刘海垂下谢玉涵只看得清刘海下紧闭的眸子。
“青苏山玄清观,何苏,蒙邀携弟子前来一观谪仙赛盛宴,万蒙不弃,有所叨扰”
何苏道人声音清冽,像冷泉的回响,明明说的是拜访之词,却依旧字字铿锵,毫不示弱,不卑不亢。
谢玉涵愣了愣,少女也愣了愣,谢玉涵眉头锁了起来,少女的脸则苦了吧唧地皱了下来。
青苏山诚然有所听闻,隐于晨暮镇往东的云梦泽之处,所隔甚远。这么一尊道人怎么会远游到晨暮镇来。
“不知可否借请柬一观。”
“无碍。”道人颔首。
少女的脸皱的更厉害了,扯了扯道人的衣角,道人却置若罔闻。什么青苏山,什么玄清观啊,她怎么不知道?
谢玉涵仔细看了一遍请柬,眉头锁的更死了,父亲苍劲有力的签名丝毫不差,落在请柬上,请柬也没有问题。
那么……这是父亲请来的客人?
可惜父亲早些时辰出门去请少子了,谢玉涵一个头两个大,看看面前冷傲的道人,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既然是客人,远来必定是劳顿,还请上座。”
少女震惊地瞪大了眸子,这居然……还真混蒙过去了?道人拉着还没缓过神来的少女,毫不客气地占据了一座不错的位置。
谢玉涵侧身让他们走过,看了看少女,犹豫一阵还是说道。“何苏兄,这位应该就是您的高徒了,不知贵姓?”
道人没说话,倒是少女抢着开口了,“免贵,姓苏,单名一个簌,谢公子不介意的话,不妨可以叫簌簌。”
谢玉涵微微一笑,他心眼通灵,也不客气就应承了下来,“那便托个大了,簌簌。只不过,此时尚早,女子似乎还不得入内呢。”
何苏不悦地紧了紧握住苏簌的手,有点不满,这可是他对她的称呼,现在居然被一个初识的男子抢了去,他性子再好也有点恼火。
混蛋,果然是个见色起意的色簌簌,看到俊男就移不开眸子了。何苏冷下了脸,他也长得不赖,怎么这小妮子就不上他的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