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新同学打个招呼啊。鄙人姓聂,名宗进,是本班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我这人很随和的,叫我老聂就行。”
这位老聂年轻时原本在一个大城市的重点中学任教,离这儿还挺远。有次途径苜洲,对这里是一见钟情,回去就跟领导申请辞职。校领导本来不肯放他走,磨了快小半年,还是让他举家搬到了这个小镇上,现在在一中教书也有二十多载。
他不仅教学质量好,平常跟同学也是打成一片,校里的学生几乎没不喜欢他的。
老聂平常不喜用白板教学,上课都是用粉笔板书。此人又极其讲究,一节几何课让他上的跟美术课一样,但知识点讲得面面俱到,板书也是字迹工整,条分缕析,临了还讲了两道拓展题,掐着点上完了课,可见其教学功底。
晏行殊除了那两道拓展题,一节课也没怎么听,旁边的江执一边记笔记,一边半遮半掩地画了一节课,下课铃响才心满意足地收了笔,感觉到身旁的视线,马上用手盖住了那有画的半边笔记本。
“你不能看。”
“有什么连同桌都不能看的?”晏行殊忍着笑。
“粥粥还没回来呢,我跟你又不熟,你不能看。”江执觉得这个人简直是莫名其妙。
晏行殊发现自己要是不开口跟她说话,这姑娘基本上就不理人。他本身并不是个热络的人,但不知为什么就想跟小同桌聊聊天。他开口,她就会回上几句,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也算不尴不尬地和平相处了一上午。
最后一节课快下课的时候,江执突然想起来新同桌刚入学,饭卡估计还没来得及办,就从包里掏出来自己的,想着要不要给他。
“你有饭卡吗?”
“嗯?没有,还没来得及办。”晏行殊如实回答。
“那你要不要先用我的呀?我早上有带便当,暂时不需要用饭卡。”
还算有点良心。
“谢谢。”晏行殊也没推辞,接过饭卡,“要是我不想还你怎么办?”他又开始逗她。
你还能跑了不成???江执懒得理他,铃声一响就端着饭盒离开了。
学校食堂倒挺像那么回事,一楼主食二楼小吃,要什么有什么。晏行殊挑了个窗口排队,从口袋掏出了江执的饭卡。白色的饭卡一面端端正正地用记号笔写着“江执”两个字,另一面画了只柿饼脸小猫,底下还有一行字,
【如若捡到请归还,ball ball you】
“我靠!你手里是不是江执的饭卡?”后面一个男生凑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卡面上江执的名字。
“我靠我女神居然把饭卡借给别人了,我的天我好嫉妒,不行,我酸了。”
“你是?”
“我叫纪杰,就坐你前面。”
晏行殊打完饭去找座位,纪杰也跟着他,顺势就坐在了他对面。
“可以啊,新同学,江执平时都不怎么跟人说话的啊,你居然借到了她的饭卡!快让我看看!”纪杰伸手就要拿桌面上的饭卡。
“饭卡而已。”晏行殊见状收回了饭卡,纪杰一下抓了个空。
“饭卡而已???”纪杰满脸难以置信,“这是江执的饭卡啊!江执啊!我女神!”
“她跟我说不能随便给别人看,不然下次不借了。”晏行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还有下次???
纪杰极不甘心地收回视线,“你是叫晏行殊对吧?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上午那个自我介绍,真的好尴尬哈哈哈。”
……现在也很尴尬。
“确认过眼神,是大佬惯有的开场白没错了!献上鄙人的膝盖!”纪杰边吃饭边叨个不停。
真·话痨,晏行殊扶额。
回教室的时候纪杰还一路跟着晏行殊,大有要把他说晕的势头。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自来熟,晏行殊不理他也不碍事,他一个人就可以聊出一本戏来。
我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吗???晏行殊有点迷。
他一回到教室,就看到江执已经趴那儿睡着了,旁边纪杰还在喋喋不休,晏行殊示意他噤声,纪杰看到江执,立刻闭嘴回座位。
看来是真困了。
晏行殊悄无声息地把窗帘拉了起来,遮蔽了大片耀眼的阳光,然后在后排空位坐了下来。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为了五月中旬的春季运动会,学校要求全体学生穿校服走方阵,这几节体育课都在排练。
苜洲一中的校服分春夏和秋冬两套,秋冬套是普通的蓝白校服,春夏季的校服却是别出心裁。男生是款式简单的白T,纯棉的料子,蓝边白底,袖口还设计了盘扣。女生则是改良的民国校服,素白的倒大袖上衣,蓝白相间的盘扣,快至袖口处还有一道蓝边,深蓝色的一片式下裙刚及小腿。
不小的操场上是清一色的蓝白色身影,格外的好看清爽。
晏行殊上身白T下身校服裤,衬的少年个子挺拔,皮肤白皙,站队的时候吸引了一大波女生的目光和惊呼。
“我靠,为什么同样是白T,大佬你能穿出我买不起的感觉!”纪杰感觉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深深恶意。
体育老师要求按班级座位列队,晏行殊扫了一圈,没看见江执。
小同桌没来,怕不是又睡过了。
江执午睡起来还是半梦半醒,睁开眼发现班里已经空了,懵了半晌才想起来是体育课。“完了。”她平常就是个体育特困生,跑操也是能躲就躲,体育老师早就记住她了。她慌忙下楼,一路直奔操场。
晏行殊远远看见一个身影一路跑过来,校裙下是一截又白又直的小腿,麻花辫一甩一甩的,都松散了。
江执悄眯眯地绕到队列后面,挤到他前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江执!”体育老师一下就把她揪了出来,“第几次了?”
“我午睡睡过头了。”她有些紧张。
晏行殊一语成谶。
“你同桌没叫醒你吗?”
“我叫了,她没醒。”晏行殊的声音从队列里传出来。
???江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人怎么这么混蛋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吧???
“好了,归队吧,下不为例。”体育老师乐了,看她一脸紧张的样子,也不忍心再为难她。
“你你你你你!”江执看起来都想打人了。
“我真叫了,你睡着了。”晏行殊一脸无辜状。
“你没有!你早上还不让我补觉的!”江执气急败坏,还只能小声说话,“你叫了我怎么可能听不到!”
“我真叫了,早上那不是聂老师让我盯着你嘛,我是例行公事。”
我跳,这人怎么这样啊。
“那边那两个,盯你们好长时间了,什么悄悄话也跟我说说啊!”体育老师闻声走到这边。“江执,迟到了还说话!还有那个新同学!一起出列!男生三十个俯卧撑,女生三十个仰卧起坐!”
江执快气死了,她平常连十个仰卧起坐都做不了,这下一口气来三十个,她自以为凶狠地瞪了晏行殊一眼。
三十个俯卧撑对晏行殊来说不是问题,一会儿就做完了,旁边的江执做了七八个仰卧起坐,再下去起不来了。
“同桌去帮她按着腿。”体育老师示意。
江执这会儿还毛着呢,看着有人走过来,想起起不来,突然眼前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手腕把她拉了起来。
迎面是同桌的脸,江执看着他努力憋笑的样子,气得伸手打了他一下。
晏行殊手里还攥着截细细的手腕,有些不想放手,又挨了一下。
不轻不痒的,跟小奶猫挠人一样。晏行殊笑出了声。
“待会儿要打下课铃了,做不完要罚跑吧?”他提醒江执。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
江执满脸不情愿地继续做仰卧起坐,每次起身都瞪一下晏行殊。
女生皮肤白嫩光滑,这个距离甚至 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清香。晏行殊不动声色地尽收眼底,低下了头。
“江执,下课再去操场跑两圈。”体育老师还不放过她。
阿伟死了,阿西!
江执生无可恋地在操场上跑着,不到一圈脚步就开始慢下来了。
“你这速度快赶上晨跑的老太太了。”晏行殊看着好笑,忽然不由分说地拽着她跑了起来。
“你慢点啊啊啊!我真的跑不动了!”江执从来没跑过这么快,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快点,要上课了!”晏行殊不知不觉攥紧了那截细细的手腕,笑意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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