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班虽是理重,但碍于统一规定,每周政史地还是得各占一节课。
这节任课的历史老师是个看起来有些严肃的老头,讲课一丝不苟,也不开玩笑。但底下一帮理科生都是各玩各的,丝毫没有打算好好听课的意思,甚至有人偷偷拆了辣条,吃得教室后面一股味儿。
江执这节课却是难得的老老实实,还有模有样地记起了笔记,和数学课摸鱼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很喜欢历史?那分班前怎么不选文?”
晏行殊注意到她上理科课时总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这节历史课却是一反常态,不禁有些好奇。
“分班前我就是这个老师带的,最喜欢他的课了。”江执轻轻把下巴搁在桌子上,看起来有些懊恼,“现在一周只有一节了……我爸妈觉得学理科比文科有前途,我虽然不讨厌,但相较之下还是更喜欢文科。”
“其实无论选文选理,该学的还是要学,并不存在什么孰轻孰重的说法,还是看个人情况了。”晏行殊就事论事。
最后一节的班会课,老聂讲了十分钟就开始上数学课,一教室的同学都是越听越饿,铃声一响,都急着往门口窜。
江执也起身,晏行殊却没有要让道的意思。
“出去吃吧,为了报答中午的一饭之恩,你想吃什么都行。”
江执有些犹豫。
“我看校门口不少卖吃的啊,什么砂锅粉丝,桂花汤圆,虾仁小馄饨……”晏行殊撑着下巴,言笑晏晏地看着她。
江执一听到小馄饨,眼睛都亮了亮。
果然还是小馄饨好使,记着了。
门口这家馄饨铺还挺受欢迎,他俩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了。
晏行殊点了两份虾仁小馄饨,正要付钱,江执在他旁边探头,“一碗换成小份,太多了我吃不完。”
两碗热乎的馄饨端上来,顿时鲜香扑鼻,透亮的汤面上还浮着些橄榄菜。晏行殊打开桌上的香菜罐,正往碗里丢香菜。
“别!”江执眼睁睁看着碗里一抹绿,整个人都惊了。
“……你不吃香菜啊?”晏行殊还没来得及收手,见她这反应又是手一抖。
……简直是魔鬼。
江执痛心疾首地看着面前这碗面目全非的小馄饨,只好拿勺撇碗里罪恶的香菜,心里开始暗戳戳地扎小人。
吃香菜的都是魔鬼!!!
等她专心致志地撇完碗里的香菜,开始舀汤的时候,晏行殊已经吃完了。
江执吃饭很慢,边吹气边小口小口地吃。晏行殊懒懒地支着下巴,肆无忌惮地看着她,越发觉得小同桌连吃饭都挺可爱。
整一小麻烦精,事儿还挺多。
夏天天黑得晚,快六点天色还亮堂着。晏行殊在小卖部让江执给挑了根冰棍,一根碎碎冰。
江执给它掰成两段,一段递给晏行殊。晏行殊长这么大头一回吃这种棒冰,看着挺新奇,咬一口冰冰凉凉的,嘴里一股荔枝味。
江执咬着棒冰,看起来心情很好。傍晚的风跟随着她轻盈的脚步,悄悄撩了撩裙摆,又轻轻吹乱她额前碎发。
晏行殊看着特别想揉揉她的头。
两人回到教室差不多快六点半,晚自习也要开始了。虽说是转学第一天,晚上的作业可一点儿不少,各科老师这儿那儿地布置,凑了一小块黑板,班里是唉声叹气又无可奈何。
害,这到哪儿都一样苦的学生命。
好在这些作业还是偏基础的多,晏行殊没费多长时间就写完了,又抽出一本物理习题集开始刷,鉴于是课下的练习,他习惯性地扫了一遍就开始写,遇到一般的题就直接填答案,需要的话就勾勾画画重点,在一旁补几个必要的公式。刷着刷着,总算是遇到了一个眼生的新题型,他一下一下地轻点笔尖,思索着切入点。
旁边的江执也不例外,写完了作业就开始整理笔记查缺补漏。
纪杰肝作业肝得头疼,一看时间,第一节晚自习都快过去了。他只好左顾右盼,看能不能向哪位抄个作业,一回头就被身后的两位大佬震撼到了。
这两位好像自晚自习开始就没怎么说话了,此刻更是各写各的,互不打扰,浑身上下写满了“不要打扰我学习”。
居然真的有晚自习不跟同桌闲聊的,纪杰被这学霸气息搞得都快自闭了,一想到自己作业还没写完,人家都已经开启支线任务了。看这俩现在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纪杰也不好意思打扰,只得悻悻地转过去,打算自己再搏上一搏。
同桌见他不仅没抄作业,居然还开始自己默默肝,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看什么看,没见过学渣学习啊,我们就不配拥有尊严了吗?”纪杰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赢得了同桌一个无声鼓掌式的鼓励。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时候,不少同学都跑去走廊上吹风,教室里也闹哄哄的。江执的笔记还没整理完,就听见旁边的玻璃窗响了响。
“哎,江只只,出来!”一个高个子男生站在窗外,弯腰把脸凑近窗户。
前排的纪杰终于放弃挣扎,正准备回头要作业,一看到来人,不由得撇了撇嘴。
“又是一班的顾峤,天天往这儿跑,合着咱七班成校办公室了,天天上楼下楼那么多趟,也不嫌累得慌。”他小声嘟囔了几句。
只只?晏行殊挑了挑眉。
“干嘛?”江执一拉开窗户,男生就把头凑了进来,看到晏行殊的时候动作停了停,眼神里带了些许打量。
“你换同桌了啊?面生得很,新来的?”他戳了戳江执的肩,又状似无意地瞥了晏行殊一眼。
江执还低着头誊笔记,看都没看他一眼,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顾峤见状不轻不重地打了她脑袋一下,在她吃痛捂头的时候抽了笔记本就跑。
“啊!顾娇娇!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江执揉着头,眼看着快要打铃了,气得从窗口伸出了头。
这一个两个的,今天真的是气到爆炸。
没了笔记本,江执只好掏出教辅,心里把顾峤狠狠揍了一顿。她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刷题,写着写着思绪就散了,拉都拉不回来。她看着身旁陷入沉思的晏行殊,写了个小纸条丢了过去。
【_(:τ」∠)_好无聊】
晏行殊打开看了眼,实在不知道跟同桌说句话为什么还非得传纸条。
【没题写了?】
他还是提起笔在纸条上写回复。
【写不动了orz,要不要休息一下陪我下个五子棋!( ´◔ ‸◔`)】
就这样还好意思说别人幼稚。
江执见他没说话就当是默认了,摊开草稿本就开始画网格。晏行殊看她一副认真的样子,也合上了习题集。两个人你一笔我一笔,战况一度十分焦灼。
晏行殊觉得自己摊上了一个小学鸡同桌。
【刚刚那位是男朋友?】他突然写下行字。
“你说娇娇啊?他才不是,他是我发小。”江执被这句话问得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这么问?也不像吧?”
“没什么,好奇而已。”晏行殊止住了这个话题。
江执还是有点不明所以。
“只只?”他突然压低声音,不动声色地凑近了点。
两人之间本来靠得就有些近,他说话的时候又故意压低了声音,江执感觉耳旁像是被吹了口气,有些发痒。
“只只?”晏行殊故技重施。
“……啊?”江执这才晃过神来,发现晏行殊是在逗她。
只只是江执的小名,稍熟一点的人都这么叫她,平常也都听习惯了。
怎么经他这么一说出口就怎么听怎么别扭呢?
江执揉了揉耳朵,没再应他,一言未发地收走了草稿本,低下头赶紧老老实实写题,也不嫌无聊了。
晏行殊看着她逐渐红透的耳廓,本来想着再逗逗她,却又不好把人给得罪透了。他有些无奈,随之也定了定神,重新投入到刷题状态中。
略长的晚自习在不知不觉中也接近了尾声,大多数人都开始收拾书包,盯着钟就等着铃响。
这儿估计大部分学生住得都不太远,校门口候着的家长也不多,停的车也少,不比一般学校放学时的拥挤吵闹。
江执比晏行殊早出教室门,憋了一天,就想回家撸猫,脚步都跟着快了起来。
晏行殊出校门右拐的时候回头看了看,看见江执往反方向的背影,步履轻快。
夜色凉如水,空气中仅有的一丝潮湿也被凉风吹走。路灯昏黄,照在青石路上,把行人的影子拉长,也给这古镇又添了几分迷离。不同于城市夜晚的霓虹闪烁,人声喧嚣,这里的夜竟才像是真正的夜,拥有着难能可贵的清净。
这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体会到这样令人心安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这两天卡文了qwq真的好窒息,按着顾娇娇的狗头给宁们道个歉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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