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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微光,照亮了晏行殊毫无睡意的侧脸,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既冷漠又疲惫,像极了晏知歧。
其实他的五官更像甘棠,尤其是那双深黑的眼睛,但是甘棠的眼睛总是蓄满愁绪和温柔,而他的眼睛却是古井无波,少有笑意。
随着年龄的增长,晏行殊的克己自制、冷淡疏离却几乎和晏知歧如出一辙。有时看着这样的他,甘棠心中甚至会生出绝望。
晏行殊总是刻意地不去想他们,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小心维持、如履薄冰的家庭关系都令他感到难以呼吸。
19岁的甘棠之于20岁的晏知歧,像是一抹温柔的莫兰迪色调,让他心甘情愿地忘却背负的一切,沉溺于这虚幻般的美好。
他们在异国他乡相知相爱,像这世间所有的情侣一样,希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晏知歧学成回国,甘棠义无反顾地选择抛下一切,同他一起。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清晏知歧。
“晏知歧,我真的不明白,有什么东西可以重要到让你甘愿疏离自己的妻儿。”
“晏氏集团自从回国发展之后,一直都是外强中干,我不想这偌大的产业在家族的明争暗斗中毁于一旦,而且我不认为,谁比我更有资格来做这件事。”
晏知歧神色冷淡地看着甘棠,心底却是一片苦涩。
“阿晏,看看我吧,我真的害怕自己哪一天再也支撑不下去,选择离你而去。”甘棠的声音听起来近乎绝望。
自晏行殊记事起,这样的对话数不胜数,晏知歧和甘棠并不会时常争吵,但他们之间那种渐行渐远,貌合神离,连年幼的他都看得出来。
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晏知歧不由分说地把他送往别的地方,只让家里的保姆去照顾他。但他从不去看他,也不许甘棠去。
“晏知歧,我真的恨透了你。”
他永远忘不了离开时甘棠那痛苦万分的眼神。她看着依旧冷淡的丈夫和远去儿子的身影,几乎是发了疯般地哭号吵闹,歇斯底里,最后因为身体虚脱,住进了医院。
晏行殊感觉到眼底发涩,他自黑暗中起身,拉开卧室的窗帘。深夜的风携来冷意,惨白的月光投上窗棂,他却只感到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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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珘去市医院治疗胃病,待了小一个礼拜,想到临走时小同桌那个担心的劲儿,怕待久了她着急,一出医院跟老爸打了声招呼,就扛着行李跑了。
此时她站在教室门口,感觉自己可能是瞎了。
她朝思暮想的小同桌,正跟一个男生坐在一起,两个人不知道一起画着什么,你一笔我一笔,头都快挨到一起了。
“江只只!好啊你,我大清早赶着回来,您连地儿都给我挪了是吧?”
她差点气绝而亡。
“那谁,滚蛋!离我家只只远点!别逼你珘大人动手!”
白珘把书包往晏行殊桌上一丢,想要把凶神恶煞发挥到淋漓尽致,好让他知难而退。
日,这么张祸国殃民的脸,她都下不去手了。
“粥粥……?”
晏行殊看看这位不速之客,又看看江执,对方点头表示回答正确。
只只,粥粥,娇娇,绝了。这三个人可以组团出道了。
“你别在这跟姐姐套近乎,我看你是……”
白珘本来想疯狂diss他,却觉得这人看起来眼熟得紧。
“等等等等……你……你是不是姓晏?”她觉得像极,但又不太确定。
“对呀!这是转学来的晏行殊同学,粥粥原来认识他呀?”江执好奇道。
“我是没见过他……但是……你认识甘棠阿姨吗?”
白珘只觉得这两人长得实在是很像,尤其是眼睛。
她父亲跟晏知歧是至交,因此她也见过几次晏氏夫妇,只记得甘棠是个温婉美丽的女人,待她极好。
“是我妈。”
晏行殊并不很想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在别人口中,他的语气不由得跟着冷了几分。
“唉,你们家不是在眠城吗,怎么跑到苜洲镇来了?叔叔阿姨最近还好吗?……话说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白珘心生疑惑,想到什么问什么。
“粥粥!”江执看到晏行殊的神色逐渐僵硬,赶紧打断她的问话。
“你赶紧收拾收拾给我腾个地儿,马上要早自习了,我要陪只只早读了!”
她自己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岔开话题。
晏行殊看了她一眼,丝毫没有要挪座的打算。
白珘觉得自己要忍无可忍了。
“粥粥!新同学初来乍到,除了我和班里同学都没怎么说过话,既然老师让他和我做同桌,肯定也是希望我能够帮助新同学更好地融入整体,我总不能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吧?”
江执觉得晏行殊不太高兴,有些于心不忍。
“这样吧,我去跟老聂说,让他给你换个位子,段考之后我们再换过来,你看好不好?”
白珘对江执向来是有求必应,此时虽然心态爆炸,也不忍拒绝她。
“江只只,好样的!你要永远失去我了!!!”她气得伸手去揪江执的脸。
强忍着想把晏行殊胖揍一顿的冲动,她最后还是找老聂,屈尊换到了江执前座,也方便监督晏行殊的一举一动。
纪杰是欲哭无泪,平常只要他一找江执,白珘就瞪他,搞得他都不敢回头,这下直接成同桌了,他真的慌得一批。
白珘其人,长了张攻气十足的脸,七班搞事界的扛把子,小弟迷妹无数,前脚上树后脚翻墙,脾气不好且拳头够硬,出了名的不好惹,平常也就江执能管得住她。
摊上这么个鬼见愁同桌,纪杰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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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粥,身体好些了吗?你就别生我的气了,今天中午请你吃花甲米线……”江执看着白珘一副气得不轻的样子,牵起她的手晃了晃。
“江只只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现在想起问我来了?怕你担心我一早上就赶回来了,把我爸一个人都撂那儿了。”
白珘看着她撒娇,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但还是佯装生气地捏她的脸,捏得江执直叫疼。
“哟,回来啦,身体没什么事吧?”
顾峤老远就看到她俩,打完了饭,就端着餐盘坐到她俩对面。
“承您吉言,我好的很,揍人不在话下。”
白珘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吃浇满红油的米线。
“这运动会在即,你这个废胃,少吃点辣吧。”顾峤看着都觉得嘴麻。
“只只,今年不如报个项目呗,尝试一下,每年都在看台上坐着多没意思。”
“顾娇娇,我寻思你这干嘛来着,又来我们班挖墙脚啊,这位连跑操都躲,你还是歇着吧。”
“哎,我跟你说,她昨天上体育课睡着了,还被罚了……哈哈哈!”
“噗哈哈哈!”
顾娇娇,再您妈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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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大佬,今年运动会打不打算参加?嚯,你这么号人物往那一站,我估计姑娘们都得发疯。”
自从自报家门之后,纪杰就下定决心要抱上晏行殊这个大腿。
“不去。”
大佬收回视线,回答一如既往地冷艳。
“你看什么呢……卧槽!我女神!”
纪杰循着他刚刚的视线回头,看到了不远一桌上有说有笑的三人。
“顾峤!他是行走的腿部挂件吗???”纪杰义愤填膺,“我跟你说啊大佬,这个姓顾的,仗着自己是体育部长,且这次领了个协助策划运动会的差事,到处拉人,那群小姑娘也是,看见个人模狗样的就填表了,嘿,这下挖墙脚挖到我女神这儿来了……我他妈……”
体育部长啊,官儿还不小。
“我报名。”
晏行殊想起顾峤颇有些敌意的眼神,嘴角轻轻勾起。
作者有话说:请diss我这个拖延症晚期闲鱼,给各位跪了,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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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行殊:我就是吃醋了。
纪杰:大佬心,海底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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