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假装呼吸不畅,继而惊厥,可谓是“中毒已深”。
范青昳想的不错,约莫打更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低碎的脚步声。
进来的是一身黑衣的知府和几个护卫。
知府亲自走上前去探了探两人的鼻息,确认死亡后,他吩咐护卫把两个人抬出去了,顺便在屋子里熏了香掩盖一下气味。
护卫把两个人抬到后山就走了。苏无离正准备翻身起来,范青昳轻声叱道:“你先别起来!附近有人!”
苏无离果然跟咸鱼一样躺在地上不动了。
过了一会,范青昳自顾自地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落叶,她拉了拉旁边的人的袖子,“起来吧。”
谁料,苏无离一把扯住她的手,用力一拉,让她恰好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他的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发了,却听他道:
“三年前,你去过南召么?”这件事他已经听自己属下说过了,各种证据通通指向范青昳,只是不知道她会作何回答。
身上的少女瞬间僵硬了。许久才听到她沉闷的声音,“我没有。”
苏无离低沉地笑了,却不防被身上的少女踹了一脚。他赶忙站起身迎接着少女的剑风。
两人一人打一人躲,打的人固然快,但躲的人更快。两人几乎是高手中的高手,只看见飘飞的衣袂。
苏无离趁机擒住她的手腕,道:“青昳,你输了。”
范青昳随便坐在地上,“王爷好身手。”
苏无离坐在她旁边,笑道:“我也不过这三脚猫的功夫罢了,兴许今天是我运气好。”
“王爷何必谦虚,我也不是不认输的人。”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的身手和一个人很像。他和你学的大概是同门剑法。”
范青昳也有点好奇,既然苏无离那么说,肯定是见过那人,自己确实幼年拜过师,可是和自己同门的严格来说却只有那一人,“那么依王爷高见,那人是谁呢?”
“戚千渡。这人你可知道?”
何止是知道,分明是很熟悉,而且千渡只是他的字,他本名叫戚鹤,是她的师兄……
见范青昳没说话,苏无离自道:“这千渡可是不简单,他上战场的年岁可比你我都早,他可谓是真正的赫赫战功,这点便是一般人都比不了的。”
“王爷和此人很熟?”
苏无离抬着头,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他是难得的将才,我曾有幸和他交过手。从几次战争中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很认真的人,每一场战役都不曾马虎。只是不知为何这几年很少见他带兵了。”
范青昳语气中带着一些惋惜,“许是他遇到了一个昏君罢?狡兔尽走狗烹,或许可能被他撞上了。”
苏无离表示赞同,点点头,道:“可见伯乐的重要性了。”
“但现在还只是臆测罢了。”她歪头看着苏无离:“怎么办呢?”
苏无离沉吟了一会,“天府知府看来是暂时不能回去了。”
“那是自然,可日后如何呢?”
“皇上派来接应我的人此时还没取得联系,而如今如果通信皇城怕是也来不及了。这个知府不是父王的人。如今还只能去一趟天府刺史处了。”
“天府刺史?”
“那是自然,此人是御史大夫亲自举荐的,这几年一直安分守己,刚正不阿,明日可以去拜谒了。”
范青昳轻轻的笑起来,道:“谁知是不是一个貌相的人呢?”
苏无离知她心中对于这个知府还是存在一些阴影的,于是出言宽慰道:“这次定会是不一样的。”
两人闲聊了一会但很快发现今晚的住宿是个问题。
“今晚住客栈?”
苏无离点点头。
“那你身上可带银两了?”
“我没钱了……”
“先去看看有没有稍微便宜点的客栈吧。”
逛了一圈时候范青昳发现她身上带的银两连他们未来的伙食费都不够了,谈何住宿?
典当铺。
苏无离把自己身上的一块凤血玉典当了一些银两。
“看样子你那块玉很值钱?”范青昳牵着盗骊问道。
“凤血玉啊。”
客栈内。
苏无离只订了一间房,但房间很大,足够两个人睡。
“你睡床,我打地铺?”范青昳抱着被子进来,打了个哈欠。大半夜的折腾这么长时间也是累了,绕是她身体好也受不住。
“那就委屈将军了。”苏无离微笑着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你难道不应该推脱一下吗?”
“你忍心让堂堂靖南王睡在地上?”
确实不忍心,不过按理说她应该是占据一下性别优势的,但是没想到这个男人脸皮忒厚。
范青昳只得在地上铺了一床褥子躺下了。
过了一会,床上的苏无离探出脑袋,问道:“你认为那陇郡郡守如何?”
“要提拔了?”
“皇上确有此意。”
范青昳思虑片刻,道:“陇南在西安的西方,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按理说那里应该是经济尚且富庶,却并不是想象的那般理想。陇郡土地贫瘠,降水量少所以常年干旱。但是李郡守上台以后一改往日的政策,他大力发展经济却没有做到以农为本,这样的话陇郡百姓的收入倒是高了不少但是出现了拿着钱却买不到食物的情况。依我看这人适合经商,一些店铺比较适合交给他打理,但若是发展农业的话就算了吧。”
苏无离点头赞道:“你和皇上想法差不多,但如今具体官职还在定夺,不过这高迁是定了的。”
“所以你只是想知道我的看法?”
“没想到你考虑的还算周全。”大约是配得上他的,还不算亏。
“那我就睡了?”
“嗯。”苏无离拂灭了床边的蜡烛,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何时少女已经又换了一副容颜,不同于往日的翩翩公子,这次化的倒是一个书卷气的进京赶考的书生。
他刚准备伸手虚抚上她的脸却突然收回了手。她现在拒不承认在三年前去过南召,他又该用什么理由亲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