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好久不见,托风送去一句问候,点点思念…
在如丝缠绵的细雨里,那个出走的,流浪的少年徐徐归来。一袭青衣,是春风,是余晖,是那一道期盼已久的曙光,未来可期…
在这城中最大的酒家楼台里,熙熙攘攘坐满了老者,自端自持,站满了沉默的中年人,看不清神色。各式各样,但他们都在等待,等待未知,是敌是友,是安稳度日,还是天翻地覆呢!
他们终究是等不来,不想见的人
郭云月带着自家的班子前往早已经置办好的地盘,交代好打点事宜后,已是夜深。又匆匆前往玫瑰园,每每他乡梦醒时分魂牵梦绕的地方。
玫瑰园门前,沥青石板上,潮湿的青草香,许久不见的跪宾,别来无恙啊。
郭云月师傅,不肖弟子……回来了
王惠是个软心肠的,最是心疼这个异常懂事的孩子。想到这一离家,就是好几载,这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啊,想到这,就悲从中来,泪眼婆娑。抱着云月,泣不成声。
老郭是个脾气傲的,背着手从门走出来,瞥了一眼抱着的两人,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王惠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别理他,你没回来的时候天天心心念念
郭云月我知道的,师傅。家里都还好吧。
王惠都好都好,现在你回来了就更好了。
深夜,玫瑰园的书房里。
红木书桌前,郭云月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站着,垂着眼,好像地上有金子似的。桌后,老郭一身深蓝色的常服,慢慢悠悠的摆着扇子,时不时翻一页书,好像这书比面前那个长身而立,毓秀的少年郎还要俊秀几分似的。两个人,一老一少,模样不同,性格也不一样,可这股暗暗较劲的倔脾气倒是像个十足。
王惠端着一盘山楂糕进来,看着两个倔脾气大眼瞪小眼,叹了口气。就知道他们会这样,一个拉不下脸,一个看着温顺恭良,实则一身反骨,咬牙坚持得让人心疼。
王惠好了,差不多得了啊。有什么话痛痛快快说了,是打是骂给个决断,别拿你在班子里那套往家使。人孩子好不容易回来,还没来得及歇歇呢。
郭德纲撇了下嘴,自己好不容易摆个架子,全着自家夫人拆完咯。看着夫人暗暗要发火的势头,连忙正正神色,清清嗓,开始下一个步骤——盘问
郭德纲怎么样啊,爷们儿。这外面的饭好吃吗?这次回来又是什么个打算啊,捋捋吧。
说罢,刨了刨茶沫,嘬一口。
王惠是啊,云月。你这些年什么个光景,也不晓得往家说说,每次打电话来都是好好好。这下回来了,总可以好好说说了吧。你这回来又是想干些什么,你说出来我们也好帮衬着啊。总归家是在着的,也好不叫你吃苦啊。
郭云月听着熟悉的唠叨,抬起头看着这两个性格迥异的人,却无比熟悉和谐的画面有些呆了。松了松眉头,慢慢升起笑意。这一瞬,这个满身铠甲的少年才真正完完全全卸下八面玲珑的伪装,露出疲惫但真实的笑容。真好……有家真好。
后半夜啊,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风风雨雨饱经风霜的两个人在沙发上相互依靠,看着自家小孩一点都不体面一点都不礼貌的瘫坐在木地板上絮絮叨叨的讲这几年的点点滴滴。包括他怎么溜进别人的宗庙祠堂,包括他怎么跟一路上的三教九流打交道,包括他踢馆成功后别人如何打击报复,包括……
是风太清,月太暗,时光太慢,星星闪着泪光。
但整座北京城慷慨的亮向夜空,如同少年不惧成长,不惧岁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