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叔,早啊!”
衣着简单酷爽的青年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向坐在办公桌前打扮庄重的中年男子打了个招呼。
蔡叔见了他,喜笑颜开:“泽栖啊,你今早怎么有空过来了?”
季泽栖变戏法一般地从背后拿出一包茶叶,放到蔡叔面前:“最近听我妈说蔡叔喜欢喝茶,特地带来的,但是我不是很会挑茶叶,蔡叔就凑合着点用吧。”
蔡叔打开包装一看,愣了一下,这哪里是不会挑茶叶啊……
“这可是上好的龙井!你小子,还说不会挑,骗谁呢你!说吧,这次有什么事情是要求我的?下次啊,你让你妈过来就可以了,你一个人在杭州也不容易,再说,我还没放弃追你妈呢,你看我对你那么好,就不能给我们点机会吗?”
蔡叔是老妈年轻时的追求者,不过老妈在大学毕业之后就嫁给了一个刑警,他叫季枭,就是他爸,但是在记忆里,季泽栖三岁的时候便听闻刑侦队里的人说,季枭不会回来了。此后,季泽栖的母亲南艳独自将他抚养长大,靠着烈士法里对烈士家属的补偿,让南艳抚养季泽栖时的没有过于重大的经济问题。
本来蔡健明都已经为自己嫁出去的女神献上了最真挚的祝福,也下定决心了不打扰她今后的辛福生活,可是当他回到南艳所在的城市办事时,听闻到了这个消息,便寻到了南艳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而且借着自己的势力,千方百计地帮助她。
可是这都被南艳一一回绝了。
她心里始终有一个已死的季枭。
于是,蔡健明只好在暗地里偷偷帮助她。
而季泽栖也并不是很讨厌这个蔡叔。尽管蔡叔知道他是南艳和情敌的儿子,也待他如亲子,丝毫不在意血缘这种东西。
可是老妈不喜欢他,他和蔡叔的关系也就只得止步于义父子之间。
季泽栖在考上杭州大学之后,和蔡叔也有一年多没见了。
蔡叔如往常一般地问了季泽栖一大堆生活琐事之后,又特别隐晦地问了他关于南艳最近的身体状况之后才把话题引到了正道上。
“泽栖,我听说杭大最近整了一个去法国做交换生的活动,你想不想去?想去的话蔡叔帮你争取下机会。”
蔡健明的人脉非常之广,这是他追求南艳时感受到的最突出的优势,也是他能帮助南艳的最重要的理由。
季泽栖道:“系里选了我。我得去。”
“那你妈她……”
“她也希望我去,但是……”
“那你大概要去多久?”
“听系里面说是要去三年,但是休假还是有的,比如说春节啊中秋啊都是给回来的,跟交换的那所学校打个报告就可以了。”
“哦……”蔡叔拍了拍他的肩膀,“挺不错的,去国外多涨涨见识嘛,这是好事。”
“所以我这次专门过来,是有两件事要拜托蔡叔的,这三年,麻烦您多多照顾我妈,上个月她住了一回院,我特地从杭大赶回去,她跟我说是操劳过度,可是医生却单独告诉我不是什么操劳过度,他们还没查出来具体是什么原因,大概是一些生理上的问题,吃了一个月的药,也做了一个月的检查,又回家了。”
“什么!?”
“嗯,医生说,这几年里最好要注意身体的保养,还把禁品列下来单独发给我了,一会我转到你微信里。我跟我妈说好了,只要我出国,就一定要有一个放得下心的熟人来照顾她,本来她都是住在北港的,为了不影响我的学业,跟我一起住到杭州我租的房子里了,我们是最近才回来的。对了,偷偷告诉你,我家对面那户人家,刚刚搬走不久。”
季泽栖非常神秘地笑了。
“这样啊……”蔡叔露出一个‘明了’的表情,“那你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吗?”
“有啊。”
季泽栖放慢了语调:“我希望在巴黎的时候,寄宿家庭里,有一个人会说中文,最好他还是个能给我当中法翻译的人。”
巴黎大学。
“既然如此,那麼老師覺得,班裡面的維亞同學最合適了!維亞,你有意見嗎?”
维亚吓了一跳,才缓缓睁开眼,问:“什麼?”
他刚才睡过了半节课。
老师心平气和地问:“你對我剛剛的提議有什麼意見嗎?”
维亚下意识道:“沒有。”
“那好!下個月三號,你去機場接人,那位交換生就他是最遲才到的,下週你就可以去機場接機了,這幾天你回家跟家裡人說一聲,交換生在這幾年裡就住在你家了。”
什么情况!
他刚刚答应了什么?!
还有没有撤回的可能?
回答是肯定的,不可能。
七月三日,维亚拿着学校给他的一个大大的牌子,站在机场旅客出入口等人。
牌子上用非常喜庆的红色写上了歪歪扭扭的中文:“欢迎杭大交换生!”
他感觉自己拿着这个牌子站在机场游客出入口简直就像个二货。
他要接的人只有一个,其他几个接机的老早就溜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在机场旅客出入口幽怨地等着。
他看了看老师给他的杭大交换生的资料,上面是原汁原味的法文:“季澤棲,杭州大學藝術系,大一,曾獲國內……”
“HT3-4869航班地旅客請注意,本次航班已經結束,請您拿好您的私人物品,注意自身安全,艙內溫度18℃,巴黎溫度28℃。祝您旅途愉快!”
空姐的声音在机舱内回荡,季泽栖拿好自己的东西,戴上了一个遮阳用的黑色鸭舌帽,把自己垂落的长发收进了帽子里,下了飞机。
他拖着行李箱,走在机场的旅客通道内。
七月的巴黎,太阳不大,就算是温带海洋性气候也略显炎热,以至于他能够一眼看到人群里举得高高的、用热烈的红色写着“欢迎杭大交换生”几个大字的牌子。
季泽栖忽然不是特别想走过去。
但是那个人却走过来了。
“你是季泽栖吧。”很流利的中文。
“嗯,我是。”很明亮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