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维亚·丁尔·布克兰德·卡希礼,叫我维亚就好,欢迎来到巴黎大学。从今天起,你会住在我家,我比你大一岁,大二设计系。”
“谢谢。我叫季泽栖,杭大大一艺术系,以后,多多关照。”
季泽栖拖着行李,不打算和他握手。
维亚看了他一会,又看了看手头的资料:“怎么感觉你和照片上不太一样啊?头发有点短哈……”
季泽栖忍住了白他一眼的冲动,摘下帽子,乌黑的头发倾落下来,衬得他的皮肤愈发白皙,气傲如莲,却一点也不娘。
“这也不对啊,又长了。”维亚没事找事。
季泽栖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照的时候我把头发扎起来了,你仔细看看。”
“哦……”维亚应了一声,转身,也不打算帮他拿行李,“走吧,先去我家,我叫了taxi。”
季泽栖:“哦。”
上了出租车之后,他们才见见离开了机场。
此时的巴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季泽栖拿出手机,打开了车窗,拍了几张夜景图,发了朋友圈之后又发了微博,并配文:我到巴黎了。
紧接着就翻看起了朋友圈的内容。
维亚看着季泽栖这个沉迷手机的小动作,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引起话题,便随口来了一句:“挺潮嘛,看的朋友圈?”
季泽栖点了点头,不是特别想搭理他。
维亚:“对了,你知不知道你其实一个月之前就该到了?和你同校的那几个学生早就来了,你为什么那么迟才来啊?他们还跟我说,下学期开学的时候的交换生演讲可是得由你来做的,你一点都不急吗?”
季泽栖其实差点忘了:“能用英语吗?”
维亚:“啥?!你让我说英语?”
季泽栖:“我是说演讲!我能不能用英语?这次来的时候有点事情要处理,耽误了时间。”
维亚:“……可以,你别用中文就行。”
季泽栖掏出耳机,点了首歌,又继续低着头,摆弄他的手机。
维亚好奇地凑过来:“你在干嘛呢?”
季泽栖:“听歌。”
维亚:“听谁的歌?还有,小伙子,听歌是不需要看屏幕的,来,我听听什么~”
维亚还没等季泽栖同意便将他的一只耳机摘了下来,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下一秒,刺进他耳朵里的就是周大帅节奏感超强的说唱——
“哼哼哈嘿——快使用双截棍——”
维亚:想不到季泽栖的品味还挺独特……
他表示不是很能理解中国人现在的音乐审美观念。
但是这回季泽栖可就恼了:“你没有自己的手机吗?你看你自己的手机去!”
“我手机没带,你再让我听听呗,在法国可是很难听到中文歌的……”
“随便你,反正你去了中国也不一定能到这首歌。”
“为什么?”
季泽栖继续低头翻看手机,但还是很有耐心地回答:“现在周杰伦的歌在各大歌曲软件里都需要VIP了,下载也要钱了。”
“那我可得多听几首了!”
“……”
歌曲很快便被季泽栖切换到了下一首。
“说好的幸福呢,我错了,泪干了,放手了,后悔了,开心与不开心一一细数着你再不舍,那些爱过的感觉都太深刻我都还记得……”
季泽栖特别喜欢周杰伦的歌,听的时候也有一个小小的习惯,那就是时不时地哼上几句,关键是这哼的几句歌词还特别好听。
【艳】:到地了啊?我看到你发的朋友圈了。
【乘风】:嗯。
【艳】:那现在在“”
其实并没有。
车窗开着,向晚的风吹起了季泽栖的长发。
“今晚吃什么?”季泽栖不轻不淡地开了口。
“哈?”
“今晚,吃什么?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季泽栖又重复了一遍。
“就……家常菜被呗,你还想吃什么?牛扒?鲍鱼?”
“都可以啊,我又不是很挑,而且吃得也不算多。”
“你想得到美!”
其实是维亚根本不知道他奶奶会给这个从中国来的客人准备些什么饭菜,连菜都是亲自上阵去菜市场挑的,还搞得特别神秘,仪式感十足,根本不让他这个亲孙子知道。
车子一点点驶远,司机其实也很想和这两个新奇人物唠唠嗑,但是他发现自己压根听不懂这两个新奇小伙在讲些什么之后,便很识相地放弃了交流,专心开好自己的车。
季泽栖的手机屏幕上一连显示了十多条微博消息。
上边大多数都是某某人评了论点了赞,或者是某某人又转发了他的微博。
季泽栖是一个挺出名的博主,曾因风格不明确被粉丝们归入“杂七杂八不知归为何类”的栏目中,ID就是“乘风-ZQ”,粉丝也不算多,就五六万这样,分别都是因为n钟不同的理由关注他的。
维亚没有摘掉季泽栖的耳机,反而还仔细地看着季泽栖低头打字的样子,一直毫不忌讳地地盯着他看,当他发现季泽栖快要将微博的评论一一回复完之后,刚想插上几句话,结果季泽栖右开始回复起了朋友圈和微信里七大姑八大姨的问话。
“先生,到了。”司机开了口。
季泽栖听不懂,不予理会,而维亚确实根本没注意听,注意力全都在季泽栖和他的手机上。他实在太好奇季泽栖在写些什么了,可奈何他看不懂中文,只是听得懂而已。
“先生,您說的地方到了,一共12歐元。”
司机又说了一遍,维亚这才反应过来:“哦!非常抱歉!”
他拍了拍季泽栖的肩膀:“季泽栖,下车了。”
维亚的家住在一个离市区不远的住宅区,他家的房子比较豪气,是一栋不算小的三层别墅,门口还煞有介事地站了几个保安,后院有个“书香花园”,那里有一个藤摇椅,还有一堆书,旁边便是室内运动场。看得出来,维亚的家境并不差。
但是季泽栖没有被外国人的氪金程度给吓到,只想着这只是外国人人傻钱多。
维亚先是去和几个保安交流了一下,至于交流了什么,季泽栖也听不懂,只知道过了一会之后就有个人上来帮他拿行李,并把他们带进了屋。
“他是我之前和你們說的交換生,會在家裡住上三年的客人,把他帶到他的房間去吧,對了,奶奶做好飯了嗎?”维亚叫住了一个女仆。
“知道了,少爺,老太太說了,范可能還有一個小時才好,老太太聽說您帶了人回來,親自下廚呢!”女仆说着,走到了季泽栖面前,“先生,請隨我來。”
季泽栖:“她说什么?”
维亚一笑,继续对那女仆道:“他聽不懂法語,跟她說英語。”
女仆照做:“Please follow me,sir.”
季泽栖不知道维亚同女仆说了什么,听不懂法语,但是好歹也是个英语过了六级的大学生啊,便跟着女仆走了。
他的房间在二楼,对门就是维亚的房间,旁边是书房。
而维亚为他准备的房间里东西也算是齐全,单人床,浴室,厕所,就连阳台边上都有个小花园。不得不说,蔡叔托人给他找的住所待遇是真的不错。而且他还听说,这家人的女主人和南女士有点交情,但是他也不记得老妈什么时候认识法国的朋友。
蔡叔对他和南女士是真的好。
只是中间永远隔着一个叫做季枭的生父。
季泽栖三岁的时候没什么关于季枭的记忆,但是他知道,季枭对南艳的好和爱意深入骨髓,特别特别的宠爱她,只是有时忙得一连几个星期都回不了家。可是他三岁的那年的中秋,季枭也没有回家。
部队里都放了中秋假了,他却没有回来。
并且,还有一个同事打电话告诉了南艳:“季枭,可能不会回来了。”
南艳起初是惊诧,以为季枭只是工作太忙,可是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日思夜想的心上人走了。而且,把她和儿子留在了世上。
可言是“七尺之躯已许国,再难许卿”。
PS:【七尺之躯已许国,再难许卿。】出自电影《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