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栖受的伤需不需要输血?如果要输血的话我来就好了!还有,赶紧告诉医生,泽栖对头孢过敏!千万别用头孢,用别的药物替代,多贵都没有问题!”
“知道了。”
上午四点,血源顺畅、充足地输入季泽栖体内,呼吸和心率都恢复了正常,同时,过敏源也被排除在外了,手术正常进行。
上午五点,伤口清理并缝合完毕,季泽栖被推入了普通病房。六点,蔡建明花钱把季泽栖换到了VIP病房。
季泽栖能够感知到外界的一切,但是就是睁不开眼睛,待到维亚不合时宜地抱进来一大束薰衣草,放他的床头时,他的意识也渐渐消散了。
他看见一个中年男子手持长笛,风度无边地吹罢了一曲《姑苏行》。
那个中年男子,真的很眼熟,但是他的背影,让他觉得陌生,而且还非常模糊。
“南艳女士,您是病人的家属吧?”一位讲着中文的忽视走了进来,没错,是蔡建明特地请的。
南艳回答:“是的,有什么事吗?”
护士:“病人有凝血障碍您知道吧,除了您的血,其他的血都无法输进去,如果这两天呢观察还有问题的话,那便还得再麻烦您了,您也要多多注意身体。”
南艳笑道:“不碍事儿,给他输血这种事我经常干,不缺这几百毫升的血。”
维亚诧异:“什么!?”
南艳回过头去看他,浅笑道:“泽栖他爸是名刑警,大概是遗传吧,他见到小贼的时候都特别想动手去抓,见到劫匪都想亲自去打,为此,以前没少受伤。每次出了事,来给他输血的人都是我,时间一长,就习惯了。”
维亚:我看他就是多动症,而且还多管闲事……
“那季泽栖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护士:“嗯,看他这种情况,身体还算不错,应该很快就能醒了,所以,除非病人想要再睡一会,一般两个钟头这样就可以醒过来了。但是多休息下也是对他的伤口有好处的。”
南艳:“那……我儿子身上的疤还能弄掉吗?我是说,在伤好之后……”
护士点头:“病人如果恢复的好的话,是可以把疤磨掉的。”
护士离开后,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我是刑偵隊的隊長,能進來了嗎?”
南艳看向维亚:“门外的人说什么?”
维亚:“是警察,可以去开门吗?”
南艳点头:“去吧。”
门推开后,那是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子,浅金色的短发,俊朗的面容上还有些憔悴,大抵是昨晚问讯的时候没休息好。
他身边站着另一个女警,他们同时出示了一下证件。
“伯丞,刑偵隊隊長。”
“貝爾,刑偵隊實習生。”
伯丞开口问道:“受害者醒了嗎?”
维亚:“沒有,警官有什麼事可以問我,我是目擊者。”
维亚顶着个黑眼圈,他其实也是一晚没睡好,毕竟熬了一夜,就为了等来季泽栖的妈妈。
季泽栖那蠢货,动不动就发扬这种大男子主义精神,害他担心了一夜,连觉都没睡!
可是那又能怎样呢?
季泽栖怎么说都是救了他一命。
伯丞:“其實該交代的我們到了之後你就交代得差不多了,兇手現在精神不是很穩定,嚷嚷著要見受害人,季梟在裡面對吧?”
维亚:“季梟?”
躺在床上那位不是叫季泽栖吗?
南艳立刻道:“他是我丈夫。”
伯丞这才注意到那个背过身的女人:“這位夫人是病人的家屬吧?”
维亚:“她是季泽栖的母親,中國人,麻煩不要和她說法語,她聽不懂。她兒子也是。”
伯丞点头:“那么这位夫人,您……”
声音忽然在伯丞看到南艳正脸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南艳疑惑:“我怎么了?”
伯丞赶忙看了看躺在床上还没有醒过来的季泽栖:“为什么会这么像?但也不是他啊……季枭不是已经……”
南艳心中一急,立刻挡在季泽栖床前:“泽栖是我儿子,季枭是我丈夫,你想做什么!”
伯丞一愣,拿出手机,翻了好一会,才找到QQ空间里二十年前的一张合照,拿给南艳看:“你说的季枭是他吗?”
照片上,有一个年轻牌的伯丞,一眼就认出来了,旁边有一个男子勾着他的肩,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瓶矿泉水,那人英姿飒爽,一头黑发,是一个地道的中国人。
这太熟悉了。
南艳一眼就能够认出来那人是谁。
“嫂子,我是季枭以前的朋友,伯丞。二十年前的法国和中国有一起跨境的案子,我被调去中国一段时间,我和季枭一起出国任务,有幸见过你一眼。”
南艳看着照片,眼泪忽然就流出来了。
心里的防线似乎一下子就崩塌了。
“伯丞……季枭似乎提过你,但是……我没什么印象……”
“当时你怀着孕,我只在医院里见过你一面,那时,我和季枭在行动力受了点伤,跑了躺医院,当时季枭还去看过你,我就在门口。”
“是吗……”
“回归正题啊,受害者什么时候能醒?”
“刚刚护士说了,最久也得等他睡饱有一天,泽栖睡眠一直不好,这次,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南艳向维亚招了招手,“谢谢你的薰衣草。”
“举手之劳。对了,阿姨,您知道为什么季泽栖为什么会来迟法国一个月吗?”
南艳叹了口气:“本来是应该提前一个月来的,但是他赶去机场的中途出了点意外,本来只用推迟一两个星期的,但是,是我让他在医院里养了一个月的伤——你知道他左肩上有伤吧?”
“刚刚知道不久,还是前不久医生告诉我的。”
“上个月那名歹徒在他的左肩上虽然说只划了一刀,但是,那把刀上涂了毒,光是清理伤口里的毒液就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清理干净了之后才能够缝线,静养。泽栖现在是住在你家对吧,等过几天他出院了,我也应该回去了,他身上的伤可多着呢,你就多照顾着他一点。而且,泽栖的脾气有时候不是那么好,说话有点冲,你不要放在心上。”
维亚点头,这个人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虽然有时候非常的讨厌他。
季泽栖觉得自己身处在无尽的深渊边缘。
但是深渊底部,却又是万丈光芒。
长笛悠悠,花香阵阵。
一个父亲牵着一个两岁的小童在路上走着。
他们亲密无间,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走得久了,小童长大了,这次,便是他亲自牵住父亲了手了。
[人死了,会化成花,开在那条叫做回忆的小路上。]
这是他做过的最没有压力的一个梦了。
不用安眠药的强制,只依着那弥漫于空气中的花香,他便能够睡得很沉了。
“嫂子,我想单独和你说点事。”
“啊……”
维亚很有眼色地离开了病房。
“你说吧。”
“快二十年了,嫂子,你过得还好吗?”伯丞试探性地问道。
南艳不点头也不摇头:“你觉得呢。”
“关于这个行刺你儿子的凶手,我们在拷问时,他有点神经失常,而且他似乎——认识季枭。”
“所以呢?他又为什么刺伤泽栖?”
PS:【人死了,会化成花,开在那条叫做回忆的小路上。】出自慕容若兮的《愿你朝着光的方向,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