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太后她老人家终于回宫了,咱们这几天被那帮人欺负,我们要如实向太后禀告。少顷风风火火冲进里面,忘记行礼了。说完话,才意识到。“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好啦,好啦,这里又没外人,弄这么多虚礼干什么?”皇后娘娘面对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口无遮拦的即是主仆,又情同姐妹的丫鬟,哭笑不得,这何尝不像以前的自己呀。
那时她才8岁,他才5岁。都说他们女大三抱金砖,他可以成为富可敌国之人。金砖倒没抱成,如今他混成了一国之君,而她一夜摇身成国母。
他在那时,还抓着她的手,让她直视他的眼睛,你可以给我抱金砖吗?我倒愿意为你金屋藏娇。
那时他还是小财迷。她害羞地挤出愿意。他高兴的一把要抱起她,但年龄差非但没抱起她,失去重心,她砸在他身上,从那以后,他就会警告她,远离我。但是她只是以为男女授受不亲,他在保护自己。暗恋了他十几年,却不曾想是自作多情。以前恨他移情别恋,现在才得知他从来没爱过她,何来的移情别恋?以前的自己只是在为别人做嫁衣,她不是傻,而是觉得一切值得。
她眼角含泪,嘴角带笑,不停地抚摸着眼前早已挂着一团雾气的镜子。这可是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她曾经找过他,为什么骗自己的感情,她那次哭的昏头黑地,她要为自己讨回真正的爱情,而不是利用。而他觉得他是皇上,给了她半壁江山,皇后之尊,这就是爱情。她愤怒地摘下这个人人皆想取得的桂冠,我宁可不要这冰冷毫无人情味的名份,也要和他做成在天比翼飞,在地连理枝的夫妻。他却拔剑相向,冲口而出不要威胁逼迫朕。在那一刻,她释然了,感觉自己太自私了,从今以后,她要博爱。
少顷不忍心打破这美好的一幕,偷偷在一角委屈地抹眼泪。
“少顷,帮我把这面古镜,小心收藏起来。”
少顷使劲扭动着脸上每一块肌肉,她才不想让主子看到哭成泪人的自己,她要把最好最美的一面展给主子看。
其实,皇后和她从小一块长大,皇后私下更没把她当女婢使唤,而是把她当成亲人一般。她知道皇后的母亲,被小妾和老爷活活地逼死,小姐六岁就成了失母的孩子。她们也是同病相怜,在府里互相扶持。
“少顷呐,既然太后回来了,咱们也该静心打扮一下,别让外人看了笑话,更不能让太后失望。至于前几日的不愉快,也要咽下去,不能让太后知道,太后好不容易难得耳根清静几日。”
只见少顷使劲点着偷头,一脸傻笑不止,出神地望着自己。
“少顷啊,不是姐姐说你傻里傻气,你看看镜中的自己,美的不像话,”皇后开玩笑似的轻轻揉了揉少顷的小脸蛋。“来,听话,做下,让姐姐给你梳一个漂亮的发型。”说着举起梳子拉着少顷让她坐下,但是少顷一直不停躲闪。
“使不得,实在使不得。您现在是皇后娘娘,一国之母,哪能让主子给奴婢梳头呢?况且这若被其他有心人传了去,遗害无穷呐。”
少顷的一句话把她无情打回原形,这时她才真正意识到,此时的自己不再是府里的小姐,不再是对浪漫的爱情寄予厚望的纯情少女。因为此时她是皇后娘娘,这个除皇上,太后之外未来最尊贵的女人。都说苟富贵,莫相忘。但变态的等级制度不允许她那么做。
她又重新做了回去,呆呆望着镜中的自己,满头珠光宝气,凤袍遮身,稳成持重,她突然不认识自己了。
“皇后娘娘今天真漂亮,雍容大气,端庄淑女。”说着,少顷站在皇后娘娘身后,突然举起一朵硕大红艳的牡丹花,瞬时一阵清香扑鼻而来,令人神清气爽,“娘娘如这朵盛开的牡丹花,无人能比。”
“就你贫嘴,”但心里担心他会不会喜欢?眼里又多了一层愁雾,心里百味交织,翻江倒海。
“少顷,姐姐问你,你可得说实话呀,既然姐姐无人能比,他把我尊为一后之主,如今无限荣光,全是他所给予。为何…,为何他却对我无半点喜欢之意,虽近在咫尺,姐姐却觉得千丈之遥呢。”皇后娘娘双目空洞,紧紧抓住少顷的胳膊,盯着少顷的眼睛,迫切想得到这个自己明知故问的答案。
少顷不敢直视,躲躲闪闪,垂下眼眸,盯着地面,“因为他是九五至尊呀,必须做到雨露均沾,才能开枝散叶呀,这样才能牢牢保住江山社稷。对于儿女私情,皇宫不比寻常百姓家,至于娘娘觉得皇上不在乎自己,也是因为他在以另一种方式保护你吧,毕竟宠到极致,必遭人妒,俗话说得好,明箭易躲,暗箭难防啊。”少顷刚开始还觉得心虚,但皇上和主子从一开始并不和谐,心里也清楚皇上根本不喜欢自己的主子,但总不能直说吧,她怕伤到主子的心。但是后面确是掏心窝的实话啊,虽说皇上不喜欢自己的主子,但是那也是一种盾牌,避开后宫不必要的争斗。
“我就说嘛,咱们皇后娘娘可是气质爆发的美人胚子一枚呐,是所有嫔妃学不来的。”
看着主子脸上的一抹笑,灿烂如焰,自己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把主子心结彻底解开了,心里无比激动,眼里泪花泛起,抱着主子像孩子一样啜泣起来,弄得皇后娘娘手足无措,只是静静地拍着少顷,皇后轻轻戳着少顷鼻尖,“你瞧,把姐姐逗笑了,你这又哭鼻子了,妆都哭花了。”
“姐姐,前几日你寝食不安,少顷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今日少顷终于见你笑了,也就放心了。”于是立马把桌上的一碗粥递给主子,这次皇后娘娘却顺手接住,几勺下肚,少顷破涕为笑,一把抹掉眼泪,裂开嘴,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