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了，来不及了。”
魏若川已经没有了力气，只能虚弱地靠着后面的立柜。
南歌不自觉已经流了泪，还拼命捂着魏若川的伤口。
这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若来和南歌，他是完全信任的。
而且，魏若川感受得到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所以他们没有时间因为重逢喜悦，也没有时间因为死亡悲伤，带血的手将已经被染上血红的纸包塞进了魏若来手心里，他用尽最后力气，将要说的话都一口气说完。
“你去央行，这是央行保险柜的钥匙，存单和印章，拿着这些把他交给哥的朋友……”
魏若来几乎崩溃，他这时没有心思听魏若川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只是想抓紧时间，赶紧快一些带哥哥去医院，倒是一旁一直哭着倾听的南歌看出魏若川时间不多了，与其折腾去医院，不如将更重要的时间留出来，让魏若川把想要说的都说出来。
“阿来…”
她带着哭腔提醒，劝住了要强硬拉起魏若川的魏若来。
魏若川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充满了感激与怜惜，三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传递给他最后的温暖，他咬着牙继续叮嘱开口，“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一定要记住，见面的时间是二十六日，下午三点，地点是中央银行，你要拿一份…二十五日过期的《申报》，来人也会拿一份二十五日过期的《申报》。他会…问你，预测汇率，你问他黄货绿货，你回他黄少绿多。这份启示会登在《晶报》的第四版。”
这是极其漫长的一段话，渐渐的，泪也越多。
南歌听出这是接头的密语，便已经知道魏若川的身份定然不简单，然而这时候她没心思思考这些，魏若来也抹了一把眼泪，两个人听完这些话，准备带他去医院，但魏若川近乎执拗地要求魏若来一字不差复述一遍。
魏若来急促地复述完后，两人一起想拖起魏若川去医院，但覆在他们二人手上的那只手渐渐无力地垂了下去，怀中人已经没了呼吸，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三年未见，再见已是生离死别。
魏若来抱紧怀中的人泣不成声，而南歌瘫坐在对面，握紧了魏若川的手，脑袋低垂下去，大颗眼泪滚落下来。
……
然而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感伤，随着天空中一声闷雷响起，仿佛叫醒了还悲痛的两人。
南歌擦了一把眼泪，吃力撑着身子站起身，“阿来。”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但魏若来已经明白了，哥哥的身份不简单，他死之前只想着传递这些信息，那便意味着这些信息是极其重要而又极其危险的。
大雨倾盆，哗哗而下。
荒林之中，无人说话，两道身影被雨水浇得湿透，但没有人敢停下，只能用最快的速度用铁锹挖出一块有一块湿脏的泥土。
机械而又茫然地做完这一切后，直到平地上隆起小小土包，南歌和魏若来才像是刚刚才有了意识一般，脱力般扔下了手中的铁锹。
大雨哗啦的声音完全覆盖了他们的哭泣声，将悲伤如地面的泥土一般冲刷掉，浑身湿透，却感受不到身体寒冷，满脑子在想都是面前这个已经被他们安葬的人过往的点点滴滴。
那是哥哥，是一起玩耍却又像父辈一样严厉管束，照顾他们的人。
南歌整个身体缩在一起，跪在那里低着头，泪与雨水混在一起，整个人微微发着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魏若来才扶着铁锹站起身，他踉跄着去扶南歌，声音又哑又涩，“小南…”
南歌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也站起身来。
……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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