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见旋儿哥误终身
古月二十三年
清风寺失火，方丈圆寂。
除了霄贤禅师，其他人都离开自寻出路了。
古月二十四年
霄贤禅师把寺外的菩提树移栽到了寺里。
为此发现了，菩提树下埋着的一封已经有些发黄的信笺和一个香囊。
香囊里是他的那枚玉佩，是他当年流落街头一直带在身边，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贵重物品。
信上只有一句话：一见旋儿哥误终身。
没有落款，可霄贤禅师知道，这是孟小昭的手书，除了她没有人会叫他，旋儿哥。
霄贤禅师不由想起了当初为她解过的那句签文：落霞孤鹜，秋水长天。
如今想来，竟是一语成箴。
问缘分，难成。问婚姻，不得。
古月二十六年
霄贤禅师救了一个姑娘。
姑娘今年十三岁，是个孤儿，在一家首饰行做工，平时做一些杂活。
本来是轮不到她招待客人，可今日招待客人的那位小环姑娘，吃坏了肚子，所以才让她临时招待一下客人。
但她对那些首饰哪里了解，介绍地一塌糊涂，惹怒了客人，这才被骂了，还被客人的丫鬟推推搡搡地出了店面，正巧让霄贤禅师看见了。
清风寺
“咦？”小姑娘疑惑地看着院子里的菩提树，“义兄，这是什么树啊？”
霄贤禅师见她可怜，便出面将姑娘带回了清风寺，还收了她做义妹。
“菩提树。”
古月二十七年，三月十七
“旋儿哥！”小姑娘眼巴巴地瞧着霄贤禅师，“你也带着念昭一起去嘛。”
小姑娘没有名字，以前首饰行的掌柜就叫她笨丫头，来了清风寺霄贤禅师，给她起名秦念昭。
几天前，秦念昭也不知道怎么就发现了，霄贤禅师藏在暗格里的香囊。
那之后，她就再也不叫他义兄了。
一声脆生生的旋儿哥，总能让他瞬间回到几年前的那个午后，她明媚得如同阳光般的微笑，声音悦耳：“旋儿哥。”
“好，带着你。”
“孟姑娘。”秦霄贤伸出手摩挲着墓碑上的字迹，“我来看你了，前些日子收了个小姑娘做义妹，今天带来给你看看。”
“念昭。”霄贤禅师唤道，“过来让孟姑娘看看你。”
“旋儿哥。”秦念昭眼睛里闪着灵动的光芒，“这是嫂子吗？”
霄贤禅师被问住了，好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是。”
明明动心已久，连她都不在了还不敢承认么？
古月二十九年冬
霄贤禅师靠着院子里的菩提树，看着天边的云霞，又想起当年与孟小昭讲经文说佛理的时光。
“旋儿哥，给我讲讲嫂子呗。”
“你老是藏着掖着的。”
“嫂子一定特别好看吧。”
秦念昭就像个小话痨一样，整天缠着霄贤禅师说话。
“是啊，特别好看。”
“是我不小心弄丢她了。”
霄贤禅师微笑，语气就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平平淡淡。可秦念昭却听出了其中的悲凉意味，想来，旋儿哥他，也一定很爱很爱嫂子吧。
“你那是三皈依，我这却有四皈依，要不要听。”孟小昭贼贼地笑了一下。
“何为四皈依？”
“皈依佛。”孟小昭一脸认真。
“皈依佛。”霄贤禅师跟着重复道。
“皈依法。”
“皈依法。”
“皈依僧。”
“皈依僧。”
“皈依孟姑娘。”
“皈依……孟姑娘。”
然后霄贤禅师看到，孟小昭笑了，于是他也跟着笑了。
“旋儿哥。”她说。
“我在。”他答。
古月三十年春
霄贤禅师圆寂，时年二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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