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冰冷的雨夜,一身天蓝色长裙的女孩闯进了少年的梦里。
他梦见自己锁了门,在这个狭小的卧室里触碰她柔软细嫩的小手,低头看着那双清润的眸子,喘着粗气吻她的时候急迫又粗暴,像个烂俗的登徒子。
她挣扎了好久才推开他,用尽全力扇他的那巴掌一点也不疼,对他来说轻的像抚过的风。
可她无措的哭了。
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腐蚀着他的心脏,让他疼的像个半死不活的疯子。
他发了疯的握着她的手,语无伦次的诉说着自己上瘾了似的狂恋,她身上的气味全都涌进他的鼻腔。
她美的那么干净纯粹,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肮脏家伙,满脑子都是撕碎她裙子把她拖上床的念头。
她撕扯着声音叫喊着挣开他的禁锢,飘扬的裙摆掠过他的手心,他什么都没抓住,眼睁睁看着她躲进了房间角落,哭着说——
陈慕挽疯子。
陈慕挽不要碰我。
他低头,看见的是自己污浊粗糙的双手。
—
蔡徐坤从梦中惊醒,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伴着冷风从没关紧的窗缝里钻进来。
少年的身体颤抖着,手心死死攥着被角,混沌的眼睛里都是厌恶和羞耻。
他厌恶一无所有却偏偏还要痴心妄想的自己。
羞耻自己一切和娇小姐有关的粗俗下作的亵渎。
他踉跄的跑下床,踩着冰冷的瓷砖冲进浴室,任由淋浴头冰冷刺骨的水从头顶倾斜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失神的走出浴室,单薄的衬衫全都湿漉漉的贴着他的肌肤,寒意侵入骨髓。
他仿佛无知无觉似的拖着这样一具身体躺进了被窝,机械似的闭上眼睛。
娇小姐今天做的是对的。
他从来都不配得到什么。
哪怕是她的怜悯。
—
第二天清晨,陈慕挽特意起的早了些,叫上岚岚拎着一盒玫瑰酥慢吞吞的走到西宅的小铁门前。
她昨晚翻来覆去了很久,闷在被子里滚,又红着脸探出脑袋到被子外喘口气,再继续闷进去滚。
她还是决定去看看他,顺带拿了一份限量订做的玫瑰酥想送给他。
可西宅一片死寂,他在她来之前就出门了。
陈慕挽拉耸着小脸,失望明晃晃的挂在脸上,没精打采的坐上车去上学。
—
蔡徐坤今天没去上课,桌椅被林川一脚踹进了教室的角落。
离谱的谣言也传了一天。全校都说是因为他得罪了陈慕挽被勒令退学了。
毕竟再脾气软的女孩也忍受不了那样的当众难堪,更何况是陈慕挽那样众星捧月长大的尊贵小姐。
陈慕挽没心思在意那些猜测和非议,只是惴惴不安的想着他是不是昨天淋了场大雨生了病,病倒在上学路上的某个街口都没人发现。
她一整天都皱着小脸,坐在回家的车上一动不动的扒着窗户,仔仔细细找路上有没有那个高挑的身影。
—
车缓缓停在主宅门前,陈慕挽一无所获,忐忑不安的抠着书包肩带,小脑瓜里都是不好的想象。
女孩慢悠悠的下了车,秀眉紧拧着,水润的眸子抬起来,里边都是担忧和懊恼。
她对着面前帮她合上车门的张叔,颤着声线道,
陈慕挽叔……
陈慕挽你,你快派人去找蔡徐坤。
岚岚小姐!
岚岚慌慌张张的声音从不远处打来,她一张小脸都是煞白的,气喘吁吁的跑到陈慕挽身边,下意识的挽住她,脑袋压着她的手臂不放。
陈慕挽肌肤娇嫩,没一会儿就被岚岚压出了一片微红的痕迹。
女孩轻呼着但没喊出疼,只是抬起另一只手摸岚岚的头发,
陈慕挽怎么了岚岚?
岚岚颤颤巍巍的抬起脑袋,惊魂未定的模样,伸出手,缓慢的指向了西宅的方向,
岚岚刚刚我,我看见蔡少爷了。
岚岚他,他额头上流了好多血……
岚岚对蔡徐坤不熟悉,只知道他是陈老爷亲自带回家来的人,虽说安排的住食都没法和陈慕挽相提并论,但在她心里他也算是陈家的一份子,自然也是少爷。
可少年眉目冰冷,脸上带着青紫,额角被利器打破了口子,血顺着侧脸淌下来,一片刺眼的红。
他慢慢往西宅走,像是头脑混沌,脚步都是凌乱虚浮的,全然不见往常肆意随性的模样。
当时她没忍住惊呼出声,少年猛然停顿了下来。
他投过来的视线在她周围流转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又没找到,最后带着她看不懂的失落烦躁,张口吐出了个冰冷尖锐的字,
蔡徐坤滚。
—
西宅的铁门吱呀作响,蔡徐坤靠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的血被他用冷水胡乱的抹了抹,浓重的铁锈味道才散去了些许。
他慢吞吞的睁开眼睛,眉头死死的拧在一起,冰冷的指尖抓住沙发沿,缓慢的撑起身子。
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站在敞开的铁门边,手里提着医用药箱,彬彬有礼的向他颔首。
少年脸色阴沉,踹开客厅大门,一步一步的迈到男人面前,抬手猛的甩上铁门,生锈的铁链一圈圈的缠上了锁。
他刚刚回来的时候意识不清晰没锁门,一向最讨厌别人私自闯进他的领地,特别是在他看起来脆弱无助的时候。
男人站在门外,隔着矮矮的铁门,冷静自若的看向少年脸上的伤口。
蔡徐坤低低的咒骂了一句,抬手狠狠撞开他的肩膀,猛的偏过头,掩住受伤的额角,
蔡徐坤给老子滚。
—
男人踉跄的退后了两步,安安静静的端详着少年狼狈的想要转身的模样。
叶言是陈慕挽的私人医生,今天被急急忙忙的召来了这里,任务却是看看这个满身伤痕的少年。
一个冷淡鲁莽的少年。
一个温软娇气的千金。
男人慢条斯理的放下手里的药箱,双手搭在积满灰尘的门栏上,盯着蔡徐坤略显踉跄的背影,慢声说,
叶言小姐吩咐我,一定要帮你上药。
娇小姐。
少年的背脊僵直,脚步死死踩在泥土地上,发麻的手掌一点点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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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蔡徐坤:我又软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