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被胡乱掀开，一道高挑的身影闪进来，李尚文抬眼往门口动静大的地方看了一眼，
李尚文坤哥？
李尚文自觉从收银台前的躺椅上站起来，侧身让蔡徐坤走进去。他明显看起来心情很糟糕，而且并不打算和别人倾诉。
李尚文性子直，最受不了别人闷不吭声的样子。他在一旁干站了片刻，挠了挠后脑，干脆直接问，
李尚文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又过来了？出什么事儿了？
少年拉开收银抽屉，动作麻利的把塞得乱七八糟的纸币重新归置整齐，听到他一连串的问题，微皱了皱眉，
蔡徐坤没事。
李尚文就知道自己拿这个闷葫芦没办法，瘪了瘪嘴，斜靠着墙壁默默观察他。
蔡徐坤今天真的太不正常，李尚文看了快十分钟，平时他争分夺秒做题，今天连书包拉链都没拉开。
直觉告诉李尚文，肯定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竟然能打乱蔡徐坤的做事节奏。他收起漫不经心的模样，转身跑上楼去找李柔。
没过几分钟，李柔不紧不慢的走下楼，李尚文趴在二楼栏杆上看着情况。
女人从墙角抽出一个塑胶椅摆在蔡徐坤位置旁边，失魂落魄的少年闻声回过神，沉默的看着她在他身边坐下。
李柔今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李柔讲话很温柔很缓慢，无形中有种引导别人向她倾吐心事的魅力。蔡徐坤眉间微微拢起，又慢慢舒展，继续保持一贯的沉默。
他没有向别人倾诉或求助的习惯。
更何况这件事关乎少年的第一次心动，心动对象还是个他够不到的人，这比什么都难以启齿。
女人也不着急，静静观察着他纠结的神色，接着说，
李柔徐坤，你年纪还小，遇到事儿别自己强撑。
李柔阿姨是过来人，还是有些经验的，没准真能帮到你。
李柔待人接物一向温和，对他也算照顾，允许他偷空补觉，也会在夜间给他一条保暖的毯子。
少年低下头，下颚绷得死紧，眼睫投下一片阴影，良久，缓慢的低声问，
蔡徐坤如果您有一个很想要但得不到的东西，您会怎么做？
李柔平静的目光在他挣扎的神情上流转，轻易就能看穿他，蓦地轻笑一声，
李柔是东西，还是人？这可不一样。
蔡徐坤心头一滞，沉默了半晌，颓唐的抬起头，两手捂住疲惫的双眼，哑声承认，
蔡徐坤人。
意料之中，女人点点头，抬手安抚似的摸摸他略显毛躁的短发，语重心长，
李柔如果能对讨厌的人说出讨厌，为什么不能对喜欢的人表达喜欢呢？
少年背脊僵住。
李柔你才十八岁，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能如愿呢？
李柔喜欢就去靠近，否则以后你就会知道，遗憾往往比失败更痛苦。
—
深夜，繁华的十字路口依旧人流量很大，少年在人海中穿行，回到静谧的地带，独自一人的身影被路灯拉的很长。
李柔已经应过了他的假，催促他今晚回家好好想想，也好好睡一觉。
时隔将近一个月才再回到西宅，蔡徐坤摁亮客厅的大灯，把窗户都打开通风，整个人跌进破旧的沙发里。
书包扔在脚边，身上的重量都卸下来，独身的环境让他感到一丝放松。
他蜷缩着躺在沙发上，沉沉闭上眼睛，浓重的疲惫感很快就把他拽进梦乡。
他这些天都会梦到陈慕挽，她总是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用极度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淡的眼神望着他。
他抱不到她，又从来不舍得远离她。
可今晚不一样，女孩的面孔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她缓步朝他靠近，精致漂亮的脸蛋越发清晰。
他跟从心底的声音喊她挽挽，肆无忌惮。
她是会读心术的天使，偏着脑袋俏生生的冲他笑，娇声问，
陈慕挽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他说，是。
她便笑得更加灿烂。
窗外的阳光亮堂堂的照在脸上，蔡徐坤悠悠转醒，从沙发上坐直身体，才发现双腿曲躺了一晚僵的发麻。
他想起他的梦，想起李柔的话，好想好想见她一面。
他不敢说喜欢，但至少要说抱歉，为他们最后一次不愉快的对话道歉，叫她不要生他的气。
他也不敢说想念，但他可以告诉她，他还想和她做朋友，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这次会好好珍惜。
蔡徐坤走上二楼回卧室配套的洗手间洗漱，刚踏进卧室门就看见挨着天花板墙角的空调。
他走到床头柜边，拿起摆在柜子上的遥控器。它来到这里就一直被闲置着，一个月过去了，表面甚至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少年眼眶微热，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把灰尘抹净。
—
陈慕挽周末早上有三个小时的素描课，她刚吃完早餐，挑了件好看的小裙子，走出大门却看见车边还站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女孩眼中划过一丝错愕，望着少年如炬的目光，停顿了两秒，走到他跟前站定。
她想大概是他遇到了什么实在解决不了的困难，来找她帮忙吧。
蔡徐坤垂在身侧的双手默默背到身后。
从她崭新的小皮鞋，到裙摆花纹都精致的白裙子，再到漂亮的眼眸，他一丝一毫都不舍得错过，细细描摹着她的模样，在脑海里留下抹不掉的印记。
平时接送她上下学的车就等在一旁，少年垂着眼睛，哑声问，
蔡徐坤你、你要出门吗？
陈慕挽第一次见他这般模样，小心翼翼忐忑不安得太明显。她微微拧起眉，一下子就心软了。
他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呀。
女孩吐字缓慢又温柔，好像他不是那个总惹她生气的混蛋，
陈慕挽我一会儿要上素描课。
蔡徐坤被她温软的语调一下子击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胡乱的点了点头，眼睛抬起来，飞快的看了下她琥珀般透亮的眼睛，又慌张的低了下去。
蔡徐坤好，我、我长话短说。
陈慕挽眨眨眼睛，轻声安抚他，
陈慕挽没关系，我不赶时间的。
他如果需要她的帮助，她会尽她所能的。
陈慕挽你慢慢说就好。
少年背在身后的双手绞在一起，隐约传出些许痛感。他闭了闭眼，很笨拙的一条条说出心里话，
蔡徐坤我看到你装的空调了，谢谢你。
蔡徐坤喉结滑动了两下，声音变得更加沙哑低沉，
蔡徐坤我脾气差，说错了话，惹你生气。
蔡徐坤对不起。
女孩清澈的双眼瞪得圆溜溜的，突然心跳的有些快。
他是来和她道歉呀。
他是来哄她呀。
少年看着她刚过膝的裙摆下白皙纤细的小腿，耳根烧红起来，呼吸顿时有些困难。
他从来没有一次性在她面前说过这么多话。
但一个月实在是太久了，他有太多话想说。
与其说他现在站在她面前是冲动行事，不如说是蓄谋已久。
他是苦苦挣扎了一个月，才终于站在这里的。
蔡徐坤我会改，不会再当个混蛋。
蔡徐坤我们可不可以……继续做朋友。
早晨的风有些凉，吹不散少年耳根滚烫的温度。
少年的气泡音又低又哑，字字句句都郑重真诚。
他全程不敢直视她，没看见陈慕挽泛红的脸颊，只听见她软糯的声音，
陈慕挽可、可以呀。
话音刚落，女孩漂亮的小皮鞋动了动，从他眼底消失不见。
娇小的身影匆匆忙忙的钻进了车厢，那是陈慕挽第一次因为异性感到脸红心跳而羞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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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下章预告：蔡徐坤卖惨第二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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