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又像蜜蜂一般嗡嗡涌出了校长办公室。
为首的是王肚皮王校长，依旧是停着一个啤酒肚，摇摇晃晃，那两小嘬胡子依旧一颤一颤的。
学生们已经疏散。
育英中学的前院只剩下满地的血花和被砸成肉饼一样的人，格外惨烈。
警察们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拉起了长长一道警戒线，学生们虽然已经到了教室，却也安不下心来，叽叽喳喳，交头接耳。
毕竟，一个学校出了人命可算大事了。
育英中学七十年来难遇的大事。
王肚皮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
恰好一个警察过来，王肚皮才挥了挥手，让一众校领导去视察别处了。
王肚皮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可还要硬撑着露出一抹笑容，到显得有几分滑稽了：“您有什么提问的就问吧，我是这个学校的校长，我姓王，您贵姓？”
“免贵姓李。”这位李警官面色也不太好，毕竟出了人命的是一个花季少年是祖国的未来，又叫他如何能放松？李警官明显有些烦躁，点起一根烟：“这个……孩子是上高几？”
李警官看了一眼，已经惨不忍睹的地面，本来想说同学，却还顿了一下，改成了孩子。
王肚皮对学校的几个混混很有了解，平时管教却管不住，现在倒也认识地上躺着那个人，笑容也逐渐从殷勤变成了嫌恶：“是高二七班的，七班作为育英中学吊车尾的班级，里面的孩子是不太好管教……这个孩子名叫秦研，平时跟在这个混混后面，谁想到他会跳楼？”
王肚皮显然没想到这几个上天入地，无恶不作的少年其中的一位竟会跳了楼，他脸上的肥肉又挤了挤，脸上的表情也一变再变，从惊恐变成嫌恶又变成怀疑，斗大的汗水也自额角流下。
李警官掐灭了烟头，随意的丢在一旁的垃圾桶内：“七班那几个孩子能找过来吗？还有这孩子的父母通知了吗？”
“这孩子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疏于对他的管教，平时也就爷爷奶奶在家，没敢通知两位老人，给他叔叔打了个电话，马上就会赶过来了。”王肚皮再怎么说也是一校之长，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了近两个小时，该冷静下来该安排的事情，他基本上已经安排妥当：“李警官去我办公室吧，那几个孩子已经被教到办公室了。”
李警官点了点头又冲远处，正在猛火的警察挥了挥手，便跟着一颤一颤的王肚皮去了校长办公室。
那几个孩子果真垂头站在门口，犹豫到底该不该进去。
“你们站在门口干什么？有什么进去说？”
王肚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几个孩子显然没有料到，都是一脸惊恐的转过来：“王校长好。”
王肚皮皱了皱眉头，看向为首的不穿校服、一身黑色风衣的少年：“其他人都现在门口等着，白风，你跟我进来。”
被叫做白风的少年皱了皱眉头，眼中划过一丝桀骜，只是一瞬间又低下了头，将眼中的情绪都埋了回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肚皮显然已经摸清了他的秉性，也没有理他，只揭开门帘的一角：“李警官，您先请。”
李警官沉默着，踏进了房内。
校长房布置得很大，大概就像一个教室那么大，在最靠窗户的那摆了一张办公桌，前面是真皮沙发和茶几，另一角的空调依旧在滑滑吹着冷气，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刚刚育英中学发生了什么事情，它只不过依旧在做它原本的事情。
王肚皮将李警官请到茶几前，李警官也不客气，顺着真皮沙发就坐了下去。
白风是最后进来的，他依旧垂着头，露出一段白净的脖子，很白、很长，让人根本无法将他与混混二字联系在一起。
“小朋友，你叫白风？”李警官盯着他，似乎不太相信他是为首的混混。
“我不是小朋友。”白风的声音很冷，也很轻，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不知不觉滑过人的心间，泛起阵阵的凉意。
李警官显然没想到他这样说，明显的怔了一下：“……白风，你和秦研的关系怎么样？”
“他……”白风偏过头，眼中又划过几分不屑：“李叔叔，我不想和你说谎，我知道你是警察，我昨天打过他，昨天我还来过办公室做检讨。”
王肚皮显然面色也一讪，看了李警官一眼，他是忘跟他说这些了。
李警官没有什么波澜，但眉头几乎是微不可微皱了一下：“这么说…他今天跳楼可能与昨天有关系？”
“我是冤枉的！”这个叫白风的少年抬起头，看了一眼李警官，眼中闪过几分委屈和倔强，好像之前许多事情都推到过他身上。
“我没有说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呀！”
“我知道。”白风的眼睛很细、也很长，眼睛中宛转出水波：“没有人会信我的，因为我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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