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上画了花鸟鱼虫,画了吉祥的云,越飞越远,飞到天尽头,线勒在手里,拉不住……
…………
“嘎嘎,嘎嘎嘎嘎……”
城郊农场里,桑柚柚追着只大白鹅在围栏里飞跑,大白鹅惊慌失措,宽大的翅膀扇起风,尘土阵阵。
“妈,我眼睛进沙子了。”她停住脚,闭眼呼救。
姚鹿正跟戴景云在树荫下玩手指,大手缠小手,小手纤滑,腻如粉缎。
“好像听见柚柚在喊我。”姚鹿看一眼远处围栏里不停奔跑的女儿。
“可能她是想向你分享欢乐。”
回忆起丫头小时被大鹅追到满村飞跑哭声震天的壮举,姚鹿摇头微笑,“柚柚现在长大了,在报仇呢。”
“她应该很生气我抢了她妈妈。”
“满十八岁就好了。”
桑柚柚是把那大白鹅当戴景云了,“叫你抢我妈妈,叫你抢我妈妈……”一年就见三次面,好不容易回来不走了还被个娃娃脸抢走抱着暖床,很气人的!
尘土飞扬里,大白鹅反攻,改追着桑柚柚跑,长嘴专啄她扬起的裙摆,“嘎嘎嘎嘎嘎……”
“妈,救我!呜呜呜……”
戴景云亲一下姚鹿的额头,声音温柔, “柚柚玩的真开心。”
“是挺开心的。”
“走吧,我们去喝茶,让孩子玩个尽兴。”戴景云声音更温柔了。
农场里有片桂花林,这时候正好全开了,浅黄色,花香馥郁悠远,桑柚柚提着裙摆逃到这儿时正碰上了在打花枝的农场老板。
“许伯,打桂花是要做粉糕吗?”
“对,做粉糕,还做茶,有空来恰啊,后天蒸……”话没讲究,头顶一阵风,扑腾过一只鹅,鹅掌踏过他的头顶,一片羽毛轻飘飘落在他的鼻间……一股屎粑粑味。
“夜里就把你宰了炖锅!”许伯怒吼。
出桂花林后是一片清溪水,鹅见了水那就是见了天堂,丫头也趁这时歇了会气。
“我讲你,你好能活呦,”她坐在溪水旁掰着手指数,“一、二、三、四、五……十、十一、十二,你丫已经活了十二年,都白胡子老爷爷了还精力那么旺盛。”
大鹅才不理桑柚柚,长脖子在水中细沙里不停啄啄啄。
“这里没虾米。”桑柚柚提醒它。
我啄啄啄啄啄……
做粉糕前先要磨米浆,淘过的粘米和糯米分开了用石磨推成浆,桑柚柚夜里吃完饭后主动要求承担这个任务。
“姑娘家家手劲太大了不好,来,用这个。”许伯怕桑柚柚练成麒麟臂,搬了个小盘石磨给她。
“好的。”桑柚柚搬了矮凳坐在小石磨前,等着许伯分些米给她。
夜里风凉,凉风和着花香,是丹桂,蔷薇和茉莉。磨坊屋檐下挂着扎好的大豆杆,再晒几天后便会堆了在晒谷场里用扁担敲开荚,豆子溜圆,老是溜溜地悄滚进谷场下方的水渠,有黄豆也有黑豆,屁孩们喜欢捡了揣兜里,家里灶膛生火后便埋在热灰里煨个香脆。
“妈妈,黑豆子比黄豆子要好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