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风筝，美人风筝，三十块一个。”桑柚柚站在朝云山风景区大门外，脚下是用雨布垫着的一沓人形风筝。
“风筝，风筝，以假乱真，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仙女，仙女风筝。”她手里拿了一个，身子一摆一摆地吆喝着，“便宜卖，便宜卖了呀，原件五十的手工风筝现只要三十，三十，三十，便宜卖了啊。”
出入的行人很多，但买的却寥寥无几。
“姑娘，贵了。”卖糖葫芦的大叔提醒她。
“不贵，一个三十，两个五十，原来一个的价钱现在可以买两个，太值了。”
“原来我也没见过你呀。”
“我原来在南门。”
“南门我也待过。”
“可能我变漂亮了。”桑柚柚抱着风筝转了个圈圈，“看，我是不是又变漂亮了？”
“没我女儿漂亮。”
“哼。”桑柚柚嘟了嘴把头偏向一边。
“我女儿在读北大。”
“骄傲吧？”
“那肯定的，姑娘你多大？怎不读书？”
“我呀，”桑柚柚先招待了顾客买风筝，收完钱后继续回答，“二十，因病退学了。”
“读的什么大学？”
“宁州农林。”
“没听过，几本？”
“二本。”
“难怪。”话讲完，人走去另一边招揽客人，桑柚柚则等地上郁闷。
“不差呀，咱们是农业大国，民以食为天不丢脸的。”
直到天边燃霞，桑柚柚的风筝还没有卖完。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贱卖贱卖，二十一个！”她吼了几噪子。
“十块我就买。”小卖部老板从窗口探出头远远喊道。
“不卖！”桑柚柚怒向他，把雨布折好后提了风筝就走。
风筝很大，约一人高，走路上时有百分百的回头率。
“姑娘，这有点像纸扎人，你还是收起来吧。”有老人拄着拐杖颤巍巍拦住她，“不吉利。”
“呜呜呜……”妞哭啼啼地把雨布打开在地上，再小心把风筝裹好抱怀里，“这样就不吓人了。”
吓人，怎么会吓人！沿街都是人形立牌，那才吓人好不好？我画的，工笔，那是美，细腻的美，呜呜呜……
苹果一个，水煮鸡蛋一个，再一杯白水，桑柚柚晚餐就只吃这么一点。
夜半，人被胃疼醒，吃了止疼药后睡意全无，干脆化了颜料练母亲布置的功课。
有些东西是万不能荒废的，就像有些情感是万不能遗忘般。
先勾，再染，涂了底色后再勾，美人应是柔风里的柳，纤细俊美，内里却有着刻骨的韧。
落地镜前，姑娘揉揉脸，再揉揉眼，即使长发披散着，和着银色的月光，模样，还是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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