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市十一月份的霜很重。
除去落雨天，栏杆上，房顶，地上青砖都凝了玉色的白，有时浅水洼处还会结冰，特别是朝云山山顶，那里是直接挂了雾凇，连绵成片的挂着，像覆了雪。
“老板，这儿什么下雪呀？”羊汤馆里，桑柚柚点了份羊蝎子慢慢吃着，店门大开，对着的是远处如水洗过的墨绿远山，山尖依旧是白色，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仿佛太阳光就没照到过那。
老板给桑柚柚盛了碟子泡白菜， “快了，落两场雨，再刮一日风，马上就是没过膝盖的雪，尝尝，打过霜的白菜特别脆甜。”
“谢谢老板。”桑柚柚夹了一筷子进嘴里，卡兹卡兹，是真挺脆甜的。
初雪是元旦前落的。
一场凉雨过后又刮了一白天刺骨的风，到傍晚时就有细沙雪簌簌落了下来，一个晚上过后，雪没过膝盖，纷纷扬扬大片鹅毛般扑下。
因为工地停工，乔之原便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准备回家。
“橘里巷到了，橘里巷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准备后门下车……”
嗤——，后车门打开，乔之原走下车，下车后一路往右直走，过红绿灯后再直走，走过一排落满雪的梨树，梨树枝遒干劲，都几十年的老树龄，到春天时也是纷纷扬扬一片白。
“妈，我到了，给我开下门。”
“之原呀，你怎么回来了？”何梅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惊讶，接着房门打开，闹哄哄的笑挟着热浪扑面而来。
乔之原后退两步，待热气散尽些后跨进门。
“诶，脱鞋。”何梅提醒。
乔之原退回门外把靴子脱了，穿着袜子往里走了三步后又退出。
“诶，怎么又走了？晚上吃饺子。”
“不了，工地开会。”乔之原坐在门槛上拍掉袜子上粘的瓜子壳，穿鞋离开。
一路踏着自己的脚印离开，过了红绿灯后往刚才反方向走，进橘里巷，沿巷子直走就到了朝云山脚。
“诶诶诶，门票门票。”
“本地人。”乔之原刷了身份证进去。
桑柚柚在雪里滚动着行走，迈两步，滚两滚，头上衣服上全是雪沫。
“娘亲，我冷，我饿，我累，呜呜呜……”
乔之原远远的就看见个球状物向自己滚来，因为怕被压到，所以让开点路。
“你别害怕，我是人来着。”桑柚远看见那躲避的身影，怕解释道。
“哦。”乔之原迈回原来的脚印处。
桑柚柚滚滚滚，滚到男人不远处时起身，抖抖胳膊扭扭腰，“好累。”
乔之原别过头忍笑。
“你别笑呀，我只是衣服穿的有点多，又走了一个上午。”桑柚柚迈三步，再滚滚滚，再走，乔之原也开始迈步，男人想往上方雪少的林荫路走，俩人身形交错，接着，男人走不动了。
男人羽绒服下摆被勾住。
“先生，我见过你……”仿佛是另一个人在发声，声音略沉，略沙，桑柚柚捂着心口，嘴唇大咧着，“我见过你，你是我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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