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景云这几天有些烦躁。
“粑粑。”
“欸。”
“粑粑。”
“欸。”
“粑粑。”
心火已经窜出来的男人停下手里打字的动作，开始一瞬不瞬地盯着身旁坐在儿童椅里的戴果果小朋友。
戴果果小朋友正在吃蛋羹，吃一口蛋羹，喊一声，
“粑粑。”
“闭嘴！”
被凶了，果果小朋友瘪嘴，双眼开始蓄泪，亮汪汪要落不落的，老可怜了，
“粑粑。”
“欸。”戴景云没敢再凶下去，起身抱了儿子下楼，“你妈妈今天带姐姐回来，开不开心呀？”
“姐姐，呀呀呀！”一听姐姐要回来，果果抱着爸爸的脑袋兴奋地扭起了小胖身子，“呀呀呀！”
“安静！”本来就重成沙袋了，你还扭啊扭。
傍晚六点。
嘟嘟！院子里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
“快去，去欢迎姐姐。”戴景云给儿子怀里塞了束小捧花，自己则在身后藏了只玫瑰。
“姐姐——”戴果果跑出客厅大门，小西装，小领结，手里的捧花是百合，满天星和玫瑰，“姐姐。”
小胖子脸蛋红扑扑的，眼里呀，映了满天的星星，“欢迎。”他双手举着棒花，摇摇晃晃地踮起脚，“花花。”
桑柚柚有些想哭，忍住眼泪抱起小胖子，先狠狠地亲了他的肉脸几口，“你怎么，怎那么可爱，呜呜呜。”
“嗯嘛嗯嘛。”小胖子回亲过去，“姐姐。”
“果果。”
“姐姐。”
“果果。”
“欸——”
"哈哈哈。”桑柚柚笑了起来。
戴景云则额头青筋直跳：有样学样口音还蛮标准的啊。
“别板着脸。”姚鹿踮脚搂了丈夫的脖子送香吻，啵，“花真好看，你用酒养过的吗？”
“嗯？”男人有些听不懂。
“醉人呀。”
……
四月，桑城，烟雨迷蒙。
“爷，我进山里去了。”
桑柚柚拿了个单肩背篓上山了，先爬梯田，梯田蜿蜒了有半山，上头是一片矮竹林，过矮竹里的小道，再往上是一片油桐树，桐树已经开了花，花瓣白色，花蕊处漫开了一点红，新绿，洁白，一点红，这搭配真叫人赏心悦目。
进了桐树林，地上是一片白中带红的花瓣，人往林子深处走，走到边缘斜坡处是一片开了黄绿小花的猕猴桃藤，藤蔓缠在桐树，茶树上，由下往上蔓延，到树顶后还怒天指着。
小心下到坡底，往上看，只十几米后便是翻滚着往下压的白，白色浓重到散不开。
桑柚柚加快脚趾步往前方淌了水的清溪水走去，溪水很浅，踩了石头过去后再爬坡，这次的林子是松树，现在阴雨天，林子里冒了很多枞树菌，橘红或者灰褐色，妞快手快脚地捡了个满竹篓……
地灶上架了铁锅炖筒骨，锅里加香葱蒜白，盐，下掐尖的豌豆苗。白瓷碗里倒甜酒，甜酒是冬天酿的，放到春天后只几口就会把人醉倒。
“丫头，莫恨爷爷啊，爷爷现在也悔。”
桑柚柚停了往滚汤里放豌豆尖的筷子，吃一口菌子后不说话，低头，面前火星噼啪腾起。
她原谅不了，只能选择回避。
“我妈妈从来就没在意过你们怎么讲她，她现在过的非常好。”
“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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