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桃出生那天乔之原怂成了狗。
剖腹产一个多小时,他全程蹲在走廊一角扮蘑菇。
“怂货!”跟姚鹿他们坐在一起的宋浪花骂他。
乔之原从臂弯里抬起头,眼睛红红的。
“唉哟,这还哭了。”
“没有。”嘴里说着没有,眼泪却落了下来。
“猫尿。”
“呜呜呜呜…………”
我擦,还出声,真恨铁不成钢!
宋浪花站在乔之原面前,理理西装,居高临下,“别哭啦,不吉利。”
“好……”乔之原用衣袖来回擦着眼,“你扶我一把。”
宋浪花伸手去扶人……
“桑柚柚的家属……”
“这呢!”宋浪花立刻抛下乔之原朝护士奔去,“医生医生,我妹妹怎样?”
“母子平安,孩子父亲呢?”
“这里……”一声低低的喊,接着是不断摔倒的闷响声。
乔之原又哭了。
“你个怂货。”宋浪花小心抱了孩子到他身边,曲膝,怕吓着孩子般,声音温柔的很,“呐,仔细看看,你儿子,丫头鬼门关前走一遭才生下来的。”
刚出生的小婴儿皮肤红红的,有些皱,紧闭着眼睛,睫毛很长。
乔之原不停抹泪,不敢去碰,也不敢去看。这小小的人儿是他的,他和他的小妻子的,他的小妻子十月怀胎,是剖腹产,血淋淋的口子……他不敢去想了,缩了在角落里哽咽,“爸,妈,我一个人待会。”
他这一待就是一整个下午,桑柚柚都已经苏醒了又喝完半碗稀粥。
“妈妈,之原呢?”
“蹲墙角窝蘑菇。”
桑柚柚捂着小腹,不敢笑,“真想去看看。”
产房门口正对面的墙角那,乔之原还在哭着,有产妇家属时不时向他打量,
“不会是偷孩子的吧?诶,护士,你去问一下……”
为避免被警察叔叔带走当坏人给铐了,乔之原撑着膝盖连身,早上穿的西装此时已经有些皱皱巴巴。他是满心欢喜的,只要再走几分钟的路,那个新的小生命便会跃进眼里,再抱进怀里,从两口之家变成三口之家……
太孤单了,在拥有他们母子之前。他的出生就是个错误,因为出生时是难产,出生后又哭了三个月的通宵,何梅整晚整晚的不能睡,熬坏了眼睛。
“我眼睛爱流泪都是你整的!”何梅每次打牌输钱后都会拿这句话出来吼人,“讨债鬼!”
父亲也是,总骂他是丧门星,家里发不了大财都是因为那一场掏空家底的难产抢救。
“……你看你弟弟,从小到大从来不让我们操心,就你,天天惹祸打架,现在还去绑女孩子做坏事……”
六年的冤牢苦狱,出狱后的工资尽数上缴也没能打动他们丝毫,他们都在慢慢远走,直到彻底将他抛弃。
“之原,来,跟我去看小家伙。”戴景云牵着戴果果喊他。
“我先去看下柚柚。”乔之原抹了今天最后一把泪。
戴景云拉住他,“在换被褥,等会再去。”
小家伙住的是独间的加护婴儿房,两大一小三个男人进不去,所以只能隔了玻璃窗望眼欲穿。
房间里,小小的人儿就露出一张脸,头上戴了蓝粉色的丝绵帽子,衣服和被褥则是淡粉色的小碎花。
丫头是真喜欢碎花,连儿子的襁褓都不放过。
“呵呵呵,呵呵呵……”这又哭又笑的,乔之原这一天尽发神经了。
戴果果踮起脚问,“姐夫,你是在开心吗?”
乔之原不回答,还巴巴地趴着玻璃窗傻笑。
戴景云给小胖子理了下领结,抱起他,“是在开心。”当初,你出生时,爸爸也是很开心的。
世间多光怪陆离,而只有你们,是天生的温柔宝玉。
你们不要蒙太多尘,要懂得自己的珍贵,要珍惜,珍惜爱人。有傲骨,守本心底线,不盲从卑微,不怨天尤人,
浮光华锦和瓦上青苔,屋檐落雨同样都是人间绝色。
(本书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