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庞先生的秘密画册
1.
白光莹发现那本画册，是在他们结婚三周年的早晨。
她原本只是想从庞尊的书架上找一本艺术杂志，却意外碰落了一本厚重的皮质笔记本。本子落地时摊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素描——全是她。
画里的她有时在调色，有时在发呆，有时抱着小灰窝在沙发里睡觉。笔触并不专业，线条时而犹豫时而笃定，但每一幅都捕捉到了她最自然的模样。
最让她惊讶的是日期——最早的那张，竟然是他们在画廊初遇的那天。
2.
庞尊推门进来时，她正坐在地毯上翻看那本画册。
他脚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把咖啡放在她手边："醒了？"
"你什么时候学的画画？"她抬头，指尖点在一张她低头喝咖啡的速写上。
他沉默片刻，坐到她旁边："第一次见你之后。"
那时他刚从画廊回来，脑海里全是她站在画前专注的侧脸。他鬼使神差地买了素描本和铅笔，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画。
"所以你找了老师？"
"嗯。"他轻描淡写，"每周三晚上，在你画室上课的时候。"
白光莹眨了眨眼。难怪那段时间他总说周三有应酬，回来时袖口偶尔沾着炭笔灰。
3.
翻到画册中间，她突然笑出声。
那是一张她生气的侧脸，线条比别的画凌乱许多，旁边还潦草地写着：【今天吵架了。她说我太专制。我明明只是……好吧，可能确实有点专制。】
日期是他们为了"光尘交响"项目争执最激烈的那段日子。
"你画这个干什么？"她戳了戳纸面。
庞尊轻咳一声："练习表情捕捉。"
其实是那天吵完架，他一个人在办公室坐了很久，脑海里全是她气得发亮的眼睛。等他回过神，笔已经自己动了起来。
4.
再往后翻，画风突然变了。
从简单的素描变成了水彩，甚至还有几幅油画。她认出那些颜料——是她某次整理画室时淘汰的旧颜色。
"你偷我颜料？"
"……捡的。"他纠正，"你扔在角落的那盒。"
最让她惊讶的是最后一页——一幅未完成的《雨夜》。画的是她当年捡到小灰那晚，站在窗前的背影。窗外的雨幕里，隐约能看见一辆黑色轿车的轮廓。
"你当时在车里？"她轻声问。
"嗯。"他手指抚过画纸，"本来想下车，但看到你抱着猫的样子……"
他突然停住。
白光莹等了等，凑近："看到我抱着猫的样子，然后呢？"
庞尊别过脸，耳根微红："……就觉得，不能打扰。"
5.
那天晚上，白光莹在画室待到很晚。
庞尊推门进来时，她刚放下笔。画布上是坐在书房看文件的他，脚边蜷着小灰，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
"交换。"她笑着说，把画笔递给他。
他接过笔，在画布角落签下名字，又添了一行小字：【模特：庞尊（自愿）】
小灰跳上画架，尾巴扫过未干的颜料，在签名旁按下一个清晰的爪印。
6.
后来，那本画册被放在他们共用的书房里，和结婚照、小灰的领养证书摆在一起。偶尔有客人好奇想翻看，庞尊总会面无表情地把它挪到更高的架子上。
只有白光莹知道，他偶尔会在深夜取出画册，悄悄添上新的内容——她怀孕时窝在沙发里打瞌睡的样子，她教女儿画第一笔水彩时的侧脸，她和小灰一起在花园晒太阳的背影……
而每当这时，她就会假装没发现，只是第二天清晨，在画册最新一页的角落，添上一朵小小的、彩色的花。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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