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心照不宣的靠近
晨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进来时，白光莹正蜷缩在庞尊书房的那把扶手椅里。那本《夜晚的潜水艇》摊开在她膝上，而她早已忘记了阅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思绪还停留在昨晚那个吻的温度里。
手机震动打破了静谧。庞尊的消息：「早安，未婚妻。睡得好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白光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想起昨晚他送她回公寓时，在门口那个克制的晚安吻，以及他眼中明显的不舍。
「在看你书房里的书。」她回复道，又补充了一句，「那本你做了标记的。」
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烁了很久，最后发来的却只有一句话：「中午一起吃饭？」
白光莹正想回复，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闪烁的"庞尊"三个字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喂？"她接起电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早安。"庞尊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比平时更加低沉，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我更喜欢听你的声音。"
这个直白的告白让白光莹耳根发烫。她把脸埋进膝盖上的书本里，声音闷闷的："你不是有早会吗？"
"正在去公司的路上。"电话那头传来汽车引擎的轻微嗡鸣，"想你，所以打给你。"
如此坦率的表达让白光莹不知如何回应。她绞着电话线——虽然手机根本没有线——支支吾吾地转移话题："那...中午吃什么？"
庞尊低笑一声，似乎看穿了她的窘迫，却体贴地没有拆穿："我让林妍十二点去接你。"他顿了顿，"穿舒服点，不是正式场合。"
挂断电话后，白光莹在衣帽间前犯了难。"舒服点"是什么意思？牛仔裤？连衣裙？她最终选了一条米色亚麻长裤和浅蓝色衬衫，简单却不失精致——就像她希望今天呈现的状态：放松，却依然在意。
林妍准时出现在门口。与往常不同，今天的她穿着休闲装，笑容也更加随意："庞总特意嘱咐，今天不用称呼您为白小姐。"
"那叫什么？"白光莹好奇地问。
"太太。"林妍眨眨眼，"庞太太。"
这个称呼让白光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红着脸钻进车里，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车子没有驶向任何一家高档餐厅，而是停在了一条老旧的巷子口。林妍指向巷子深处："庞总在里面等您。"
狭窄的巷子两旁是各式各样的小吃摊，烟火气十足。白光莹小心翼翼地穿过人群，终于在尽头看到了庞尊——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深色休闲裤，正站在一个卖豆花的小摊前，与老板熟稔地交谈。没有西装革履，没有生人勿近的气场，此刻的他像是褪去了所有光环，只是一个普通的英俊男人。
"来了？"庞尊转身看到她，眼睛一亮，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这家的咸豆花是全城最好的。"
他的手心温暖干燥，紧紧包裹着她的手指。白光莹惊讶地看着他熟练地向老板点单："一碗咸的，一碗甜的，都要加双份花生和香菜。"
"你经常来这种地方？"她小声问。这与她想象中的庞氏总裁形象相去甚远。
庞尊领着她在一张小塑料凳上坐下："大学时在这附近打工，每天中午都来。"他递给她一双一次性筷子，"后来再忙，每个月也会抽空来一次。"
这个不为人知的小习惯让白光莹看到了庞尊的另一面。她小口尝着甜豆花，花生碎的香气在舌尖绽放："好吃。"
"对吧？"庞尊笑得像个得到夸奖的大男孩，"比那些米其林餐厅强多了。"
阳光透过巷子上方的遮阳棚，在他们之间洒下斑驳的光影。庞尊的T恤袖口随着动作微微上移，露出手腕内侧一个小小的纹身——一个精巧的医学符号。
"这是..."
庞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下意识地摸了摸那个纹身："希波克拉底誓言的一部分。"他的声音低了下来，"纹在你父亲演讲那天。"
白光莹的勺子停在半空。三年前，她甚至不知道庞尊的存在，而他已经将她父亲——间接地也将她——刻进了皮肤里。
"疼吗？"她轻声问，手指悬在空中，想要触碰又不敢。
庞尊直接拉起她的手，按在那个纹身上："现在不疼了。"
他的脉搏在她指尖下跳动，有力而稳定。豆花的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模糊了彼此的轮廓，却让那种心照不宣的亲近感更加清晰。
离开小吃摊时，庞尊突然在一个卖手工饰品的小摊前停下。他拿起一条细细的银链，链坠是一片小小的、做工粗糙的雪花。
"像你。"他对着阳光看了看，直接付钱买下，"白光莹——白色的光，晶莹的雪。"
这个突如其来的礼物让白光莹不知所措。链子不值什么钱，但庞尊挑选时认真的表情，还有那句"像你"，比任何奢侈品都更让她心动。
"帮我戴上？"她鼓起勇气提议，转身背对他。
庞尊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后颈，温热的触感让白光莹微微战栗。银链冰凉的触感贴在皮肤上，很快被体温捂热。
"好看。"他低声评价，呼吸拂过她耳后的碎发。
他们没有立即回车上，而是沿着小巷慢慢散步。庞尊的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她腰间，像是已经这样做过千百次。路过一家老式照相馆时，他突然拉着她进去。
"拍张合照？"他提议，眼里带着期待，"不是给媒体看的那种。"
照相馆里弥漫着显影液的味道。他们坐在红色的复古背景布前，肩膀紧挨着肩膀。摄影师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指挥他们调整姿势："先生再靠近一点，对，就是这样..."
庞尊的手臂环过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带了带。白光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香气，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笑一笑。"老人透过镜头说道，"对，很般配。"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庞尊突然转头，嘴唇轻轻擦过她的太阳穴。白光莹惊讶地看向他，正好捕捉到他嘴角得逞的笑意。
"这张我要放在钱包里。"拿到照片后，庞尊满意地端详着，"再洗一张放办公室。"
照片上的他们看起来如此自然，就像一对相爱多年的情侣。白光莹偷偷看着庞尊专注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回程的车上，庞尊没有让司机送她回家，而是带她去了公司。电梯直达顶层总裁办公室，他牵着她的手穿过秘书区，无视了众人惊讶的目光。
"下午有个视频会议。"他关上门，解释道，"你可以在里面休息室等我，或者..."他指了指办公室角落的书架，"看看书？"
白光莹选择了后者。庞尊的办公室书架比家里的更加实用，大多是商业类书籍和文件。她抽出一本金融杂志，惊讶地发现里面夹着几张仁心医院的简报，都是关于她父亲的报道。
会议开始后，她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听着庞尊用流利的英语与海外客户交谈。工作中的他声音沉稳有力，偶尔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小吃摊上那个随和的男人判若两人。
会议中途，庞尊突然看向她，做了个"饿了吗"的口型。白光莹摇摇头，却忍不住微笑——他明明在全神贯注地谈判，却依然分心关注她的需求。
夕阳西下时，会议终于结束。庞尊松了松领带，大步走向她："无聊吗？"
"很有趣。"白光莹诚实地说，"你谈判时很有魅力。"
这个评价显然取悦了他。庞尊俯身，双手撑在她两侧的沙发扶手上，将她困在双臂之间："只有谈判时有魅力？"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咖啡香。白光莹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跳加速："现在...也不错。"
庞尊低笑一声，轻轻吻了吻她的鼻尖："饿了吧？带你去吃晚饭。"
他没有立即起身，而是保持着这个暧昧的距离，目光在她脸上流连。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白光莹鼓起勇气，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庞尊..."
"嗯？"
"谢谢你。"她轻声说，"为豆花，为项链，为...一切。"
庞尊的眼神柔软下来。他握住她的手，在掌心落下一个吻："未婚妻不需要道谢。"
他们相视而笑，在这个夕阳笼罩的角落里，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有些事情，正在不言中悄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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