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雪夜归途

番外篇：雪夜归途

医院的走廊永远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白光莹抱着病历本快步穿过神经外科病区，护士站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值完这个夜班，她就能迎来难得的两天休假。

"白医生，3床病人血压有点不稳定。"实习医生小跑着跟上来汇报。

"加大监测频率，我去看看。"她熟练地翻着病历，脚步未停。成为正式医师的第三年，这种突发状况早已司空见惯。

查看完病人情况，开完医嘱，窗外的天色已经泛白。白光莹揉了揉酸痛的颈椎，摸出手机——三条未读消息，全部来自庞尊。

「雪太大了，我去接你」 「在停车场等你」 「慢慢来，不急」

她这才注意到窗外飘落的雪花。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悄无声息。

交完班，白光莹裹紧白大褂冲向电梯。推开医院侧门的瞬间，寒风夹着雪花扑面而来。她眯起眼睛，在风雪中辨认着停车场的方向。

一道高大的身影撑伞走来，黑色大衣上落满雪花。庞尊的眉梢结着细小的冰晶，却在看到她时瞬间融化。

"怎么不穿厚点？"他皱眉，迅速脱下围巾裹住她的脖颈。羊绒面料上还残留着体温和熟悉的雪松气息。

"忘了看天气预报..."她小声辩解，手指冻得发红。

庞尊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塞进自己大衣口袋。他的掌心温暖干燥，指腹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

停车场里，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已经覆上一层积雪。庞尊替她拉开车门，暖气扑面而来。后座上放着一个保温袋，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豆浆和生煎包。

"先垫垫肚子。"他发动车子，雨刷器扫开挡风玻璃上的积雪，"家里炖了汤。"

白光莹捧着温热的豆浆，看着窗外飞逝的雪景。三年前那个雨夜，也是在这辆车里，他第一次吻她。如今副驾驶的储物格里还放着他们的合照，相框边缘有些磨损，显然经常被拿出来看。

车子缓缓驶入别墅区，花园里的松树挂满积雪。刚进门，拖鞋还没换好，庞尊就从背后环住她的腰。

"瘦了。"他的下巴抵在她肩窝，声音闷闷的，"这周又没好好吃饭？"

"有吃食堂..."她转身，被他眼底的血丝刺痛，"你又熬夜看文件了？"

庞尊不答，只是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洗澡水放好了，去暖暖身子。"

浴室里水汽氤氲，浴缸旁点着她最喜欢的柑橘香薰。泡在热水里，连日的疲惫终于得到缓解。白光莹昏昏欲睡时，听见门外轻轻的脚步声。

"睡着了？"庞尊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汤要凉了。"

餐厅里，砂锅冒着热气。庞尊盛汤的动作很熟练，三年婚姻让他从一个厨房杀手变成了能煲一手好汤的丈夫。

"明天休息？"他递过汤碗。

"嗯，后天也是。"她小口喝着汤，鲜香温暖直达胃底，"你那边呢？"

"项目告一段落了。"庞尊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露出锁骨处那个小小的医学符号纹身，"陪你去看看爸？"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屋内却暖意融融。饭后，庞尊坐在沙发上看报表，白光莹枕着他的腿昏昏欲睡。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她的长发，像给猫顺毛一样轻柔。

"头发长了。"他忽然说。

"嗯，没空剪..."她迷迷糊糊地应着。

"留着吧，好看。"

半梦半醒间，白光莹感觉身体腾空而起。庞尊抱着她上楼的动作很稳，像是捧着什么易碎品。主卧的窗帘拉得严实，隔绝了风雪声。

被放进被窝时，她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你不睡？"

"还有个视频会议。"他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很快回来。"

再次醒来时，窗外依旧漆黑。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凌晨四点二十。身侧的位置是空的，但还残留着温度。白光莹揉着眼睛走出卧室，书房的门缝透出光亮。

推开门，庞尊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听到动静，他立刻合上笔记本："吵醒你了？"

"怎么不睡..."她走到他身后，手指搭上他的太阳穴轻轻按摩。

庞尊放松地靠进椅背，握住她的手腕："欧洲那边临时有事。"他的拇指在她腕间摩挲，"去睡吧，马上好了。"

白光莹没动，目光落在书桌上的相框上——那是他们婚礼的照片。她穿着简约的白色婚纱，庞尊的领带是她亲手挑的雾霾蓝。照片角落，父亲坐在轮椅上，笑得欣慰。

"我陪你。"她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顺手拿起一份文件，"正好看看论文。"

庞尊无奈地笑了，伸手拨开她垂落的发丝："倔。"

书房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纸张翻动的轻响。不知过了多久，白光莹发现窗外的雪停了。晨光微熹时，庞尊终于合上电脑。

"结束了？"她打着哈欠问。

"嗯。"他起身，将她打横抱起，"现在，庞太太该睡觉了。"

主卧的窗帘缝隙透进一线天光。庞尊将她塞进被窝，自己也在外侧躺下。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将她揽进怀里。

"睡吧。"他的声音带着倦意，"雪停了。"

白光莹在他怀里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额头抵着他的锁骨。那里纹着的医学符号紧贴着她的皮肤，像是某种无声的承诺。

窗外，新雪覆盖的世界一片寂静。而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继续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