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有没有见到过，大概这么高，散着头发，穿灰色衣服的七岁小女孩？”
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一个干干瘦瘦的青年在四处寻找着，打听一个七岁小女孩的下落。
“啊，不清楚......”路人摆摆手。
“抱歉，听说她往这边走了，她是我的妹妹......”青年羞愧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她小时候是住在这里的，那时候她还这个模样，不巧跟我父母走散了。”
路人为难地看了看青年：“可能，走了吧，好多人都搬家了，小镇状况不太好，没什么人住了，你朝西边去问问。”
“这样啊。”青年点点头感谢道：“打扰您了。”
“诶，不谢。”路人摇摇头，目送青年远远地离去，叹了口气，回到屋里，一个安静的小女孩看了看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轻声问了一句：“爸爸，谁呀？”
“啊，不认识。”中年男子掐掉烟头，宠溺地看了看女儿，把烟头扔到外面。
“爸爸带你去看南山的黄昏好不好，坐在爸爸肩膀上，来。”男子抱起小女儿，小女儿乖巧地抱住父亲的脖子，头蹭在男人毛糙糙的头发上。
“爸爸，痒。”小女孩嘻嘻地笑了一下，男子惭愧地挠了挠耳朵：“抱歉呢，洗了好几次了，裹一块毛巾吧。”
“爸爸好好笑。”小女孩看着父亲乡村妇女一般的打扮，开始咯咯地笑起来。
南山镇，本来是一座矿区，李谷是干轮胎补修生意的，突然间，短短几天的功夫，几十上百辆运矿的货车都取缔了，李谷的生意也跟着走下坡，现在就剩下一些没卖完的破轮胎，等待全部低价卖完以后，兴许也要跟别人一样搬家了。
南山是这座矿区的中心，山上有时候会看到一些绚丽的景象，明明是不高的山峰，却会下起飘泊的大雪来，每每开矿的车都会陷到看不见的雪地坑洼里，这对李谷本来说是一笔生意，可是偏偏矿区停工了。
小女孩是李谷的女儿，名字叫雪走，跟父亲一个姓。
“爸爸，雪人，你看。”小女孩兴奋地指着远处的人影，迷迷糊糊可以看到一个苍白的雪人，可是仔细一看，却又似乎在朝这边走过来。
“爸爸，雪人摔倒了！”小女孩慌张地要从父亲肩膀上下来，李谷一急，连忙把女儿抱下来，小雪走跑得很快，可是还没走几步就摔倒了，好在跌倒在雪里一点也不吃痛。
李谷抱起女儿，一路跑到那个跌倒的人影前，看着脸色苍白，甚至连头发都是灰色的青年，李谷不免着急起来，看了看小雪走。
“小雪，一会自己走好吗，爸爸背小哥哥回家。”
“嗯嗯。”
又跟着灵四处乱走了，这次，似乎意外地惊险呢，一片迷糊之中，楠莜呻吟着醒了过来，他只记得自己跌倒在雪地里，还没喊出声就晕了过去，现在一醒过来，就看到眼前这个小巧的女孩。
“雪人醒了，爸爸。”小女孩趴在楠莜身边开始朝屋外叫唤，门口闯进来一个黄脸的大叔。
“叔叔好。”楠莜虚弱地打了个招呼，咳嗽了一下。
“哎呀，孩子，你怎么......”李谷正打算问，楠莜就解释道：“我是个药灵师。”
“四处巡游，不巧在这遇到了些麻烦。”楠莜解释着，坐起身来，自己是那种虚弱得快，恢复得也快的漏斗体质。
李谷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表示能理解这份职业的辛苦，说道：“那现在叔这住下，叫雪走陪陪你，对了，叫我李叔就行了。”
“多谢李叔。”楠莜感谢道，摸了摸雪走的脑袋，雪走温顺地把头压了下去，呢喃了几声，似乎很舒服的样子。
“小雪真可爱。”楠莜温暖地笑着，小雪害羞地笑了一下，掩饰不住自己的开心，李叔也自豪地笑了笑，有些不太意思。
李谷坚持要出去买些菜来，楠莜没有客气，等到李谷出去以后，雪走没能被允许跟去，只好坐在楠莜身边。
“小雪，你穿那么少，都不冷的吗？”楠莜一副疑问的表情，小雪呆呆地诶了一下，说道：“不知道诶。”
“在雪地里乱跑，会不会觉得手脚冰凉，不利索呀。”楠莜问道，小雪歪了歪脑袋，把手指含在嘴里：“不知道呢。”
“好厉害，哥哥和李叔去堆雪人，小雪也跟上好不好。”楠莜摸着小雪的头说道。
“好诶。”
等到李叔回来做菜之前，小雪都和楠莜坐在一起。
“小雪，有没有惹客人生气呀，爸爸不在的时候。”李叔回来就搂着小雪，小心地错开胡子的地方，没有扎到小雪。
“小雪真的好可爱的，很乖的，不信你问大哥哥。”小雪有些小孩子气地说着，看了看楠莜，眼中有一丝求助的目光。
“嗯呐，小雪很听话的。”楠莜微笑着回答。
“啊，最喜欢大哥哥了。”小雪一下子满意地笑起来，抱住楠莜的腿开始上蹦下跳，楠莜感到下腿冰凉凉的。
李谷做菜的时候很是亢奋，娴熟的手艺和高超的技巧，楠莜站在旁边静静地等待李谷烧好。
“这鲜鱼是小雪最爱吃的，不瞒你说，小雪挑食的很，哎，她喜欢的就特别爱吃，不喜欢的一口都不肯碰。”李谷一边看着微微发热的水汽飘升，一边对楠莜说道。
楠莜会意地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饭桌上，楠莜看着这对温馨地父女，李谷一边吃一边看着小雪傻笑，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李谷走出家门，背着楠莜打起了电话。
“小雪，来，啊，张大嘴巴。”楠莜夹起一小块鱼肉，对着小雪做了一个张嘴的示意，筷子下面垫着碗，深怕鱼肉掉出来。
“好吃~”
小雪是那种乖巧而且容易知足的孩子，楠莜几乎没看到过什么崭新的玩具，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破烂的布偶却有着朋友一样的魅力，和那些光鲜亮丽的美物是不同的。
“李叔，在这抽烟呢。”楠莜在饭后没见着李谷的人，直到了房东阳台，看到李谷一个人坐在这里闷闷地抽着烟。
“嗯.”似乎是不想在小雪面前露出那少有的难堪之色，李谷静静地吐了一口烟，干咳了几声。
“我以前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也会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会喝闷酒。”
“你会喝酒？”
“药酒，每天都要喝，很苦很辣。”楠莜笑道，表示自己还没到那个年纪，李谷嘿嘿地笑了一下，点点头，不打算向楠莜倾诉自己的苦闷，男人之间的苦痛是不需要言语去传达的，自己平日里没什么生意，附近也找不着什么好工作，没有稳定的输入，加上小雪也快到了真正上学的年级，无论如何自己都有些负担的。
楠莜向李谷打了声招呼，表示自己要去附近走走，晚点会回来，下楼以后，没有看见小雪的身影。
小雪不是灵，也不是灵寄宿体的化形，灵是只有本能意识的简单生命，只是，楠莜在小雪的身上感到了非常强烈的亲近感，那种只有药草与灵之间才会共鸣的感应。
楠莜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那是小雪给他带来的感应，像引路灯一样指引楠莜前行，走了不一阵子，楠莜在一家小商店前停下了，灯火很亮，白色的路灯照亮着这座小镇，商店前的夜色是安静又祥和的，店里没什么人，楠莜暗想着小雪就在这里，果真看到超市的小姐正在和小雪聊天。
“啊啦啊啦，小雪，姐姐这里没有那种东西可以买啦。”店主是个温和的小姐，似乎有些为难地看着眼前可怜巴巴的小雪，小雪一脸着急地询问着：“姐姐，什么时候才能进货呀。”
“要好久好久呢，不过对不起啦，小雪，超市里不会卖那种东西的啦，乖乖的听话，好不好。”小姐姐很委屈地低下身来，温柔地摸了摸小雪的小脑袋，走到商店的物品架子前，踮起脚，拿了一包薯片给小雪，说道：“对不起啦，姐姐请你吃薯片好不好。”
“啊呐，好吧，姐姐下次一定要进货哟。”
“都说了很难的啦。”
看着一脸为难的超市小姐，楠莜有些抱歉地问道：“打扰一下，小雪想买什么呢？”
那个小姐诶了一声，尴尬地看了看小雪，走近身来跟楠莜附耳细语：“矿区因为积雪停工了，小雪想要给李叔买个飞机，说以后就不用辛苦的修轮胎了。”
楠莜愣了一下，或许小雪是道听途说别人的玩笑吧，误以为给李叔买架飞机就可以不用工作安享生活了吧。
楠莜看着有些失落的小雪，不免心疼地说道：“对了，我是留宿在李叔家的客人，小姐，你知道小雪的母亲是谁吗？”
“母亲？你说李叔的妻子吗？”小姐脸红了一下，说道：“李叔他还没结婚呢。”
“诶。”楠莜看着小雪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小雪是捡来的呀。”
小姐苦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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