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被赵班长的大哥一脚踹开,一股血腥味扑面,稍微适应下里面昏暗的灯光,场景渐渐映入眼帘。
只见里面一片狼藉,桌椅到处被打翻,棋牌散落一地,头顶的大风扇半折着有气无力地转悠。
东倒西歪的一群大汉,或侧或卧,打着滚喊着疼,几乎每个人都受了严重的伤,有人是面目模糊的满脸血,有人是胳膊腿严重弯曲变形,有些捂着胸口一动不动,也有咯吐白沫翻起白眼的。
赵班长大哥带领的人都有些发呆,挪移地四下打量。
李洁脸吓得煞白,她没见过这场面,捂着嘴唇,只觉得腿脚发软。
但心底有个名字不停地呼唤,使她能坚持站立下去,甚至有能力不断输送一般,驱使她慢慢移动脚步。
也不知道踢开的是麻将还是棍棒,哗啦啦响,她也没注意,只是睁大眼睛四处寻找,找那个有些愣也有些暖的张凯。
其他人留意到李洁一个小姑娘已经往里自顾自地走了,便抖擞精神跟上去,尤其是赵班长的大嫂,紧追几步,怕李洁有个什么闪失。
可是偌大的厂子,竟没有张凯和赵班长一丝身影。
想抓起来几个人问问,可惜都丧失交流能力似的。
众人尝试叫喊着赵班长和张凯的名字,但没有回应。
搜索完过大半个场子,发现只有最后面墙角的一个小房间是看不到情况的,李洁便笃信张凯是在那里。
众人以为她有透视眼似的,一路狂奔过去,那抿着嘴撒着眼泪的样子,别提多惹人怜。
冲到小房间前,使劲推了一把竟然推不开,只能无助地连拍几下。
跟在后面的赵班长大哥让大嫂把李洁稍微往旁边带了带,起脚踹开房门。
原来门口桌凳卡住了,里面一副混乱,瓶瓶罐罐碎的到处都是,小小的房间躺了十几个人。
啥都没看清,李洁就准备往里面闯,赵班长的大哥怕她有事,赶紧自己抢先一步跨了进去,但忽然一个人从摔倒的桌子后面立起来,满脸杀气,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小,青筋爆裂,血从额头流到指头尖,龇牙咧嘴势要将闯进来的人撕掉一样。
这地狱阎罗般的人,吓得赵班长的大哥后退两步,张开双臂挡住后面欲要跟进的人。
还是大嫂眼睛尖,急急地说了句:“是猪儿!”
李洁双手推开赵大哥的胳膊,两步冲到赵班长身边,跪伏在一个衣衫破烂、动也不动的男子旁边,闭着大眼睛依然哭成一个泪人,摇着那人的胳膊喊着:“张凯、张凯……”
赵班长的凶相慢慢退去,僵僵地杵着,低头看看几近崩溃的李洁和毫无反应的张凯,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他来帮忙的亲戚赶紧进来扶着赵班长,拉开李洁,检查张凯的伤势。
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有人给张凯流血的伤口做简单包扎,有人扶赵班长坐下休息,有人找着蜷缩在角落的赌厂老板再一顿招呼……
说也奇怪,也就前后脚的功夫,外面便警笛响起,像被提前通知一样赶过来。
赶过来的是当地派出所的,跟赵班长大哥他们也都见过,不过这会没机会打招呼,对赵班长大哥带的这群亲戚手里的棍棒也视而不见,领头的人朝赵班长的大哥简单说了句:“我们人手不够,让你的人帮忙把这里的全绑起来带回去。”
然后竟径直来到李洁跟前,试探地问:“您,是李厅长……”
没等他说完,李洁就点了点头:“我是他女儿,求求你快救救我同学。”
此时的李洁,发现张凯手里紧紧攥着她的手机,心里五味杂陈,更接近崩溃的边缘,真的准备给来人跪下了。
吓得对方赶紧扶住她,环顾下四周,回头扯下门板,当作担架将张凯放上去。
不等救护车来,直接警笛开道,飞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