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亭在红莺离开后,站在地牢外,看了看渐渐明亮的天空,揉了揉眼睛,垂着肩膀,耷拉着脸儿,走过了铁索,往山下走去。
红莺去休息了,但是心亭实在是不放心那几个男子,觉得还是应该亲自去山下瞧瞧。
叶国公府里,叶晟在这一夜也没有入睡,他待在紫竹轩的书房里,练了一晚的字。
天亮时分,离陌匆匆走进了书房,向叶晟行了一礼后,便回禀了嗜血堂地牢门前发生的事情。
离陌看着叶晟平静的脸色,也没有犹豫,接着道
离陌“公子,属下亲自去查看过张天瑞和那如霜的尸体,两人都身中剧毒,此毒为千山红,解药只有嗜血堂有,是嗜血堂下的毒。”
叶晟闻言,罢了笔,抬头看向离陌,问道
叶晟(世子)“是她下的毒?”
离陌闻言,微微一顿,点了点头,肯定道
离陌“是红莺姑娘让人在饭菜里下的毒,如霜死于心脉碎裂,在跳下悬崖之前便已经死了。张天瑞抱着她,摔下悬崖后,重伤了脑袋,失血过多而亡。”
张天瑞是个贪生怕死之人,若是能解了媚蛊,必定会拿此要挟红莺,可是他却没有,一心赴死。
若是张天瑞还有用,红莺不会这么轻易就让张天瑞跳崖身亡,看来这媚蛊真的无解了。
叶晟凝思了一会儿,眼里蒙上了一层深深地郁色,声音深沉
叶晟(世子)“这媚蛊当真就无解了吗…”
离陌闻言,也明白了什么,忧愁的皱着眉,抿了一下嘴,愁然道
离陌“公子,那红莺姑娘体内的媚蛊怎么办?”
叶晟看着离陌,思绪却飘飞到了别处,半晌后,他疲惫的闭上了眼,沉冷道
叶晟(世子)“我不相信真的就无解了,世上有人豢养这种蛊虫,就必定会有办法解的。”
话落,他抬起手,沉重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又道
叶晟(世子)“离陌,你亲自去西番之地查探,务必找到这媚蛊的解法。”
这西番之地的几国,且不说国土多么大,就是这养媚蛊之人少之又少,还想要找到无人能解的媚蛊,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叶晟本想亲自前往,但是过两日,这叶国公府举办的赏花宴就要来了,他答应了叶国公夫人会参加这次的赏花宴,不能食言了。
离陌闻言,带着一丝沉重,拱着手,回道
离陌“属下明白了,即刻便启程,请公子放心。”
叶晟始终没有睁开眼,他了无生气般坐在椅子上,嘱咐着
叶晟(世子)“这事儿不急,你休息一日再启程也无妨。”
他想了想,急忙抛开自己胡乱的思绪,应道
离陌“属下遵命!”
话落,他看了看叶晟,又道
离陌“属下告退。”
叶晟闻言,点了一下头。
离陌见状,带着一丝疑虑,走出了书房,前去休息了。
他忙活了一夜,来回奔波于嗜血堂与叶国公府之间,着实累的差点就倒地而睡了。
叶晟坐在椅子上,闭目了许久,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出了书房,往卧室去了。
东宫的兰若轩里,太子李爅霖睡在床上,他渐渐感受到窗边透进来了微弱的白光,眼珠子转动了几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迷惘了一瞬,清醒后,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翻身下了床,走向一旁的衣架上,拿起挂在架子上的衣物,自己穿起了衣。
齐妃在李爅霖下床后,也缓缓醒了过来,她半眯着眼,似乎还在和梦境坐挣扎,脑子有些混沌。
屋外的慧灵了在门外一夜,她不停的掐着自己,试图让自己时刻清醒着。
她强撑着眼皮,看着天渐渐亮了,听见了屋内的动静,试探道
慧灵“殿下?娘娘?”
李爅霖听见门外的声音,清冷的回应
李爅霖(太子)“嗯…”
床上的齐妃听到屋内外的动静,立马清醒了过来,瞌睡虫瞬间跑掉了,心里有些紧张。
她身为太子的女人,理应伺候着太子,哪能让太子自己更衣。要是这事儿传了出去,她的名声先不说重要不重要的,皇后娘娘可是不会放过她的。
齐妃慌忙的掀开了被褥,下了床,不顾自己此时发丝凌乱,衣物不整,赶紧撩开床幔,下了床。
她手忙脚乱的穿上了床边的绣花鞋,鞋子穿好后,迅速站起来,走向太子。
只见太子自己穿好衣后,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理了理袖摆,抬步就往房门走去。
两人就这么擦肩而过,太子李爅霖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迈了出去。
齐妃站在原地,傻愣着看着太子离开的背影,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太子往时歇在兰若轩都是五更天以前便离开了,从未等到天亮。今儿太子却出乎意料的天亮后才离开,这让一向鲜少早起的齐妃,迟迟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慧灵听见了太子的回应后,急忙喊了几个婢女,前去准备太子洗漱用的的物品。
谁知她刚带着几个婢女端着洗漱用具来到房门前,便看见太子从屋里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往兰若轩大门走去。
小德子原先一直与慧灵一同守在门外,如今瞧见了太子李爅霖走了出来,瞬间打起了三分精神。
他整了整自己的帽沿,急忙走到太子身边,小声的喊了一声
小德子(太监)“殿下。”
太子李爅霖没有回头看向身后的小德子,他眼神冰冷的看着路,冷声道
李爅霖(太子)“回武德殿。”
小德子闻言,低垂着头,立即应声
小德子(太监)“奴家明白。”
话落,他停下了脚步,向远处正在打扫的婢女招了招手。
那婢女立刻丢掉手里的扫把,赶紧跑到小德子身边,气喘吁吁道
婢女“德公公,有何吩咐?”
小德子看了这婢女一眼,瞬时正了神色,厉声吩咐道
小德子(太监)“殿下要回武德殿,你赶紧跑去武德殿,告诉武德殿的人,殿下要洗漱更衣,让他们赶紧准备,要是耽搁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这婢女闻言,身子猛地一抖,不敢耽搁,立即道
婢女“奴婢这就去~”
说完,她顾不得别的了,像是有狼在身后追一般,不要命似的迅速的跑出了兰若轩,往武德殿的方向跑去。
小德子见状,不屑的撇了那女子的背影一眼,迈着小碎步,也赶紧追上快要走到大门的太子。
不多时,李爅霖身后跟着一群内侍,黑压压般的走出了兰若轩,死气沉沉的走在青砖铺成的宫道上。
宫道上时不时路过些婢女和奴才们,他们瞧见这样的李爅霖,不由身心有些害怕,连连退在墙边,待太子走过时,纷纷跪下行礼。
李爅霖心里一直愁郁着,没功夫理会这些下人,径直走着。
小德子与仪仗队一行人,慢悠悠的跟在李爅霖的身后,几位轿夫抬着轿子也这么跟着。
太子没有坐轿,就这么走回了武德殿。

李爅霖洗漱更衣后,进了书房,派人来了黑云。
黑云走进了书房,看了一眼坐在书案上的太子,心里紧张了几分。
他跪在地上,拱着手,回道
黑云“殿下,杨元忠在客堂里等了一夜,属下亲自去劝了好几次,他死活不愿离开,说一定要见到您,求您帮帮他。”
李爅霖(太子)“帮他?”
李爅霖冷哼一声,冷笑道
李爅霖(太子)“他想得倒是美!”
黑云抬头看着太子,有些谨慎道
黑云“殿下,要不属下把他赶出宫?”
当朝皇帝喜爱美人,故而皇宫里美人无数,宫里每年都会向燕国各地选秀,招纳一批又一批的女子进宫。
皇宫里的宫殿大多数都是各位妃子和公主们居住,只要是十岁以上的皇子全都在皇宫外住着,皇帝赐赐予这些皇子府邸,这太子的东宫东宫自然也是在皇宫外。
皇帝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自己,一是怕皇子会与宫里的妃子有苟且,二是怕自己的儿子会谋权夺位。
这样有利有弊,各位皇子离皇宫远了,也就离皇权远了,不过也算是相对自由些,在各自府邸里都是唯我独尊的。
杨元忠在东宫一夜,全由太子说了算,东宫里没有皇宫里的宫禁一说。
李爅霖闻言,思考了一下,平淡道
李爅霖(太子)“不必了,你去带他过来,本太子要见他。”
黑云听此言,有些疑虑,不由试探了一声
黑云“殿下,您这是要改主意了,要救杨元忠?”
李爅霖脸色霎时一变,阴沉得可怕,带了些怒意道
李爅霖(太子)“你这是质疑本太子的命令?”
黑云闻言,脸色一白,心里狂颤,慌忙的磕起头来
黑云“殿下恕罪,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
言落,他磕了几个响头,快速站起来,恭着身,迅速退出了书房。
黑云心中很是不满,满是埋怨,边走边想着,狗屁太子,要不是老子需要留在这儿当卧底,否则老子早一走了之了,鬼当你的走狗,老子可不能白了这无妄之灾!
不久,他便走出了武德殿,来到了东宫的客堂。
杨元忠正坐在客堂的客椅上打着瞌睡,他困得不行,不停的低着头钓起了小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