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林森成为了好友，姜雨知道后，他说话的次数又比以前少了，我们间缺少了交流的话题，感情也冷淡了，林森曾和我讲过，他背后还有一个靠山，那就是四爷。

　　四爷在我们那一带很有名，他不是地主，但地主都怕他。四爷靠打架发家，像很多乡里人一样，四爷没有读过书，十五六岁时来到城镇，没有工作，没有人脉，后来就去了一家酒吧当服务员，四爷也是“幸运”，有一次，店里来了一个“混”黑的老大跟别人打架，四爷粗胳膊硬大腿的，三两下把那人撂倒在地，黑老大很看好四爷，就让他跟着他干，四爷连忙答应，但他不想一辈子当马仔（手下），一天夜晚，趁着天黑，四爷把黑老大做掉（杀了），帮派里没人承认四爷的地位，四爷当场拿着那把捅进过黑老大的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一道口子，告诉兄弟们自己愿和白虎帮同进退，保证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从那天起，四爷名声大噪，越来越多的弟兄投靠四爷，四爷不忘根，逢年过节都会给乡里的乡亲派米，尽管如此，乡里人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倒是我挺崇拜四爷。

　　林森说自己在十三四岁那会还是一个怕事的学生，有一天，他傍晚回家时在小巷口遇到小混混，林森力量不够，又寡不敌众，就挨了一顿打，后来幸亏遇到四爷的手下——东仔帮忙。

　　东仔大喊“谁在我地盘闹事！”那几个家伙听到吼叫声一溜烟吓得全跑了，东仔扶起瘫趴在地上的林森，再后来，林森跟东仔就成了好哥们，时不时林森就来巷子里找他，中秋节那天，林森家里空荡荡只剩林森一人，还有那冰冷的家具，林森拿着月饼去巷里找东仔，两人一句短一句长的聊着。

　　“我想跟着你干！”

　　“真的?”东仔平静回应，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

　　“嗯，真的!”林森更加坚定，东仔答应了他，让他跟着自己干，有一次东仔喝醉了，说漏了嘴，满脸骄傲说自己是跟着四爷“混”的人，后来林森一直想要看看四爷的模样，但很可惜，四爷从不轻易露面，连回乡派米也是手下张罗着。

　　“你为什么想见四爷？”

　　“不为什么。”林森吸了一口烟，“我就想知道我替人卖命的家伙到底是怎样的人。”

　　“你不问东仔吗？”

　　“不问，也不能问，在这一行就这样，不能破坏规矩，你如果越级联系老大，那他身边的人就以为你想抢他的饭碗，说白了，就是怕你分他一杯羹。”林森皱眉又吸了一口烟，“白雾”吐出时眉毛也随之舒张，“对了，你奶奶知道你这样做吗？”

　　“你指哪样？”

　　 “和我们这样的人混在一块。”

　　“她不知道，那又怎样，你又不是完全是坏人。”

　　“子耀，你太年轻了。”林森淡淡的说道，本是相差三四岁的年龄，在这一刻好像孩子和大人之间的谈话。

“走了这条路，什么杀人放火的不用说了，打架更是家常便饭。”

　　“那你杀过人吗？”我反问林森。

　　“没有。”

　　“那就行了，以后我跟你混了，打架什么的尽管找我帮忙！”我站直身子用手拍拍胸膛，一副江湖义气儿女的模样。

　　“你再想想吧。”林森用两只手指把夹在手指间的香烟往地上按奈摩擦几下，掐灭火苗，起身，拍拍我的肩膀，示意自己要离开了。

　　“你去哪里”

　　“找东仔！”林森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