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游戏同人小说 > (明日方舟)冰蓝冬痕
本书标签: 游戏同人  二组邀请驻站  情雪邀请入驻   

第三章:暗夜

(明日方舟)冰蓝冬痕

切尔诺伯格,这座曾经安逸祥和的帝国之心在经过天灾的摧残后已经不亚于地狱。

从天而降的陨石几乎彻底摧毁了切城,有一些受灾严重的街区甚至被砸成了齑粉。巨大的源石结晶像是黑色的曼珠沙华般盛放与建筑的裂隙中。某些街道上,火焰依然在燃烧,有如地狱之路上的恶鬼在扭动着身躯,跳起怪异的招魂舞。燃烧产生的源石粉末遮蔽了天空,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若不是整合运动在各个路口布置的哨卡每天早上要换班,可能没人会注意到距离天灾发生已经过去一周了。

就算是注意到也无所谓,反正生活也不会因此产生哪怕一点点的改观:城市里的阶级分化早已崩溃,曾经西装革履的业界精英也好,还是街头寒风中乞讨的乞丐也罢,都得按时到整合运动开设的救济点那里领取少的可怜的一丁点口粮。

相较于那些因为吸入了过多源石粉末而感染了矿石病的人来说,他们还算是幸运的,而后者几乎无路可走:整合运动并不愿意接纳这些曾经趾高气扬的“外人”,周围的正常居民又像是躲避瘟神一样对他们唯恐避之不及,而他们的祖国早在天灾爆发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抛弃了这座城市。

迫于生存的压力,他们中的一些人就这样被逼上了一条曾经不敢设想的道路:他们与自己平时最信任的伙伴一起,三三两两结成一伙,等到夜幕彻底覆盖这座城市,就找一处漆黑的巷口,洗劫那些过路的人,顺便永远堵住他们的嘴。

潜行于黑夜里的暗影有多少?谁都不知道。人们只知道最近下水沟里的尸体越来越多,以致堆积如山。凝固在每一具尸体脸上的惊恐与绝望无不向人们诉说着:比天灾更可怕的灾难,是人心。

不过还好,尽管今夜比往常还要黑上许多,但此时的凛冬还不用担心直面那些比夜更黑的人心。眼下她正倚靠在一处废弃民居的窗边,一边听着MP3里的歌曲,一边把着一瓶伏特加对月痛饮。

在天灾稍稍减弱之后,钴蓝就把她安置到了这一处受损较轻的废弃民宅里。一个星期以来,她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可以慢慢地绕着房间走上几圈,但也仅限于此,哪怕只是运动得稍微剧烈一些,她就会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然后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上好一阵。

那个MP3是钴蓝的送给她的,说是让她听听什么才是高品质的音乐。但是对于钴蓝的音乐品味,凛冬实在是不敢恭维——MP3里存的都是一水的Hardbass。

凛冬摘下了耳机,揉了揉太阳穴,好让自己的脑袋稍微平静一下。不过说实在的,看不起归看不起,这种土嗨歌曲听多了还真的……有些上头。

音乐声在她脑中渐渐散去,须臾之后,上涌的寂寞却又如潮水一般没过她的心头。往常的这个时候,她本应该于校舍里面约上一群社团里的兄弟,一起逃出校舍,一人把着两瓶伏特加一边痛饮一边放声高歌,再喷着酒气和找别的社团痛快地干上一架。但现在,她连提起斧头都难如登天。

就算她能握住武器又怎样?她也曾全副武装,带着自己的兄弟们横扫整个切城的学生社团,可到头来,她谁也没能保护好,朋友也好,亲人也罢,全都在天灾的余烬中化为飞灰……提不起战斧,反而可能会让她觉得没那么愧疚。

医学上不是说心脏是一块没有神经的肌肉吗?那为什么还会心痛呢?心口再次绞痛起来,真疼啊……好像是要裂开。

凛冬仰脖灌下了一大口酒。酒精是最好的情感麻醉剂,在大醉之后的大睡中,无所痛,无所喜,痛苦也好,欢愉也罢,都会一同化在无边长梦的黑暗里。

苦酒入愁肠,胸中的苦闷却比酒还要苦涩百倍。

手指不经意间触及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看去,目光蓦地落在一副防毒面具上。

那是钴蓝在一次物资搜集之后给她带回来的。老实说,屋内的源石飘尘浓度远没有达到需要采取防护措施的地步,而且戴着防毒面具很不舒服,但是凛冬还是会在钴蓝在场时戴着它,以示自己领了钴蓝的好意。

凛冬环顾了一下四周,食物和药品是钴蓝收集的,受损严重的墙体是钴蓝做过简单修复的,就连身上破破烂烂的校服都是被钴蓝粗糙地缝补过的,周围都是那个家伙的痕迹,提醒着她:在这个熟人已经所剩无几的世界上,还是有人关心她的。说起钴蓝,凛冬这几天对他的印象已经有所改观,至少不再觉得他是一个只会打架斗殴的流氓了。

凛冬的视线又拉回窗外。群星与朗月都被埋在了厚厚的源石飘尘之下。记忆里灿烂如星海的切城夜景,现在只剩下几盏残破的路灯,像是深秋时分灯尽油枯的流萤一般残喘着。刚一开窗,夹杂着硫磺味的寒风就吹熄了桌上的烛火。凉意彻骨,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街上也是这样冷吗?那个家伙在哪里呢?他还好吗?凛冬把目光投向夜幕中的切城,那残存的几盏路灯的光映射在她的眼中,模模糊糊的,像是星光沉睡在冰封的湖底。

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鞋跟敲打地面的声音,那好像是……飞跑而来的两个女孩子?

与此同时,几条街外的一盏路灯下,一个乌萨斯女孩正借着昏黄的灯光清点自己背包里的东西。

不过她不知道,不远处漆黑的巷子里有两双眼睛正盯着她。两人黑色的风衣下摆里,钩型刀的刃口闪现出一抹银光——那是用来割喉的玩意。在那两人的眼中,路灯下的那个女孩子已经与砧板上的鲜肉无异。

两把刀刃直扑女孩的后颈,锋刃割裂寒风的尖啸有如丧曲的前奏。

女孩忽然觉得脸上被喷到了什么东西,伸出手去擦了一把,温热、鲜红,像是红色的蛇一般在她的手指上蜿蜒滑行。

血,不属于她的血。

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吓得她一边踉跄着后退一边拼命地甩着手,想要甩掉那些鲜血,连同那些血色的回忆。

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双手下意识地撑住了地面,而传来的触感冷冷的,黏黏的,好像还是……血?

她低头看去,绊倒她的是两具男人的躯体。鲜血正从那两个男人脑后的伤口中汨汨流出,在地上聚成了一小滩血池,而她正坐在中央。

在她的意识中,那一小滩血迹好像突然成了深不见底的血海,父亲、弟弟、母亲……一张张沾满鲜血的面孔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冲着她呼救,哭喊。她坠入其间,无法呼吸也无法逃离,只有在无尽的悲怆与自责中溺亡。

她在空中胡乱挣扎的手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而后,一股力量提着她的手,把她拉了起来。

“你还好吗?”

她睁开双眼,一张大男孩的脸映入眼帘。

路灯的光打在那张还残留着几分稚气的脸上,他明明在微笑,却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就像是封在鞘中的刀,就算看上去毫无危险,也随时都可能拔出来伤人。

更何况他的手里还握着那根染血的蓝色球棒。她已经猜到了身下的那两个男人的伤是拜他所赐,既然如此,那么再顺手放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也是小菜一碟吧。想到这,她的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钴蓝感觉到了手掌传来的颤抖。不知道为什么,每当跟一个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对方总会觉得他是个“危险人物”,这让他觉得有些无奈。

他在那两个男人的身下摸索了一阵,找出了一把钩型刀,拿到少女的眼前晃了晃:“别害怕,我刚刚看到那两个人打算抢你的东西,就先把他们打晕了,就是下手可能稍微重了点,不过他们会醒过来的。”

这句话前半句是真的。钴蓝今晚在搜寻物资的时候就被类似的手段给阴了,现在肩膀上还挂着彩,所以他在看到那两个在巷子里鬼鬼祟祟的小混混时立刻就明白了他们想干什么,于是在那两个人扑出去的一瞬间,他用两记干脆利落的重击放翻了他们。

至于后半句那纯粹是扯淡了,他刚刚是下了死手的,毕竟不会复仇的人,只有死人,这是这个残酷的世界教给他的真理之一。

女孩木木地点了点头,打算暂时先跟着这个男人,毕竟,眼下除了相信眼前的这个陌生人,也别无他法。

不过,在暂时信任这个陌生人之前,她还有最后的一个问题要问:“请问你叫?”

“你可以叫我钴蓝,对了,这位小姐,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

“什么问题?”

“怎么走才能绕过哨卡回B-5城区?”

说到这,钴蓝叹了口气。整合运动接手切城之后他们就发布了戒严条例,每天晚上九点之后上街的人都会都会被捕,想要走大道回据点已经是痴人说梦,想要回去就只能另辟蹊径,走那些城市里少有人走过的偏僻小道。

其实,若不是他在搜集物资的时候被人阴了一下耽误了时间,他也不至于只能摸索回去的小路。一想到回去之后那个暴脾气的少女绝对会把他骂的狗血淋头,他就不由得绝得脑筋一阵发疼。

切城小道虽说叫路,但其实也就是因移动城市在设计时的疏漏而遗留出来的一些空隙而已,根本不是为了让人通行而专门设计的。不仅窄到最多只能容纳两人并肩行走,复杂程度堪比迷宫,更要命的是还有一些小道下还藏着已经破损的热泵管道,不小心踩上去的话不死也得脱层皮。在这样的一个暗夜,想要完好无损地走回去,简直难如登天。

女孩的反应却出乎钴蓝的意料。

“跟我来吧,咱们正好顺路。”女孩不由分说地拉起钴蓝的手,向着一片漆黑的巷口走去。

天空不见一点月光,四周也没有照明设施。漆黑如墨的巷子内,唯一的光来自于钴蓝嘴里叼着的烟卷,像是一只萤火虫一样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疾行无话,只有巷子外不时传来野生的菲林兽亲凄厉的嚎叫,给本就压抑的气氛又增添了一点恐怖。

钴蓝突然觉得有点可笑:作为曾在各个校园内雄霸一方的社团长,如今在这样的小道里却像是盲人一般,只能听凭别人牵着自己的鼻子走。而对于拉着自己的这个女孩,他又多了几分好奇,一般人很少走这种小路,就连他这种自幼生长切城的本地人也没来过这里,可面前的这个女孩却对这里的路况了如指掌,熟得像是在逛自家的后花园。

“你为什么会对这些地方这么熟悉?”钴蓝抛出了问题。

“哦,我弟弟小时候很淘气,经常一个人钻到这里来,每次都是我把他找回来。久而久之,我对这附近的道路也走的很熟悉了。”平静的话语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凶险的回忆。

有个弟弟吗?真好啊。钴蓝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他在还没有记忆的时候他的父母就被感染者杀害,从那以后,他灰色的童年就一直在恤孤院中度过,后来养父养母收养他也只不过是为了拿政府提供的补助金而已。在校园里他也总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一个,即使当上了社团长,手底下的人也只是把他视作一件好用的“武器”而已。唯一能跟他称得上朋友的只有安德烈,而那家伙现在又不知所踪……

从未体验过亲情的他,不免对拥有家人的人更加好奇:“你的弟弟呢?他现在怎么样?”

拉着钴蓝前行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他似乎听到前方的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疲惫而幽怨。

“失踪了。”女孩回答。

“失踪了?那你别的亲人……”

“都失踪了。”

黑暗中隐约传来轻轻的抽噎声,钴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刚刚认识的这个女孩。他懂她心中的痛,得到了再失去,远比从一开始就一无所有更为痛苦。

无言之中,两人又走过了一段长路。

“我们到了。”女孩说道。

钴蓝抬起头,据点附近的那盏路灯已经近在眼前,忽闪忽闪地诉说着分别之刻已至,而他却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不如跟我留在切城吧,也许还能找到你的亲人。”钴蓝发出了邀请。

“不了,我对这里已经毫无留恋了。”女孩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而且你敢让一个感染者待在你身边吗?”

“感染者?”

钴蓝的话音未落,女孩掀起了自己的上衣。女孩厚重的棉衣之下只穿了一套轻薄的内衣,瘦弱的躯体几乎完全暴露在钴蓝的眼前。但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享受,借着灯光,钴蓝看到

女孩的肌肤上已经长出了大片的源石结晶,像是春冬交接之际,采矿场表面的积雪融化后露出的黑岩。

看着眼前的感染女孩,钴蓝不但没有像往常那样表示出厌恶,甚至在眼神中还流露出一丝悲悯。这几天的探险中,他自幼培养的价值观逐渐崩坏,而又重组——不是所有的感染者都生有獠牙,也不是所有的正常人都心怀善意,评判善恶的标准从来都不是那些可怖的黑色结晶,反而那些极度仇视感染者的“正常人”,才是真正的身染绝症之人。

钴蓝说出了心中所想:“光靠那些黑疙瘩说明不了什么,我更在意是否是感染者这一外表下,那个真实的人,而你跟我痛恨的那种人不一样。”

“若是如此,不如一起去龙门?我知道这附近有一条小道可以绕开哨卡出城,但是明天一早可能就会被封死,今晚是最后的机会。”少女回答道。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他看向了据点所在的方向:“我得留在这,有个朋友还等着我照顾呢。”钴蓝说道。

“这样啊……”女孩的话语里多了一丝失望。

“啊,对了,作为对你为我带路的酬答,这些食物和药品就送给你吧。”钴蓝一边说着一边在背包里挑拣出一些物资,打包好递给女孩。

“谢谢,不过你的那个朋友不会介意吗?”女孩接过了那个小袋子,问道。

“没关系的,她还是蛮大度的。”话虽如此,但是钴蓝已经准备好回去之后被凛冬骂得体无完肤的准备了。

“那么就此别过吧。”女孩转过了身。

“最后一个问题,你叫什么?”钴蓝问道。他有种预感,这次相见,既是初识,也是诀别,就像相向而飞的两只飞鸟,翼尖相触而后略过彼此的航线,再不相见。

所以他想了解一下对方的名字,至少能好好地道个别。

“我叫米莎。”她回答道。

“那么,再见,米莎,祝你前路一帆风顺。”钴蓝说道。

“再见,钴蓝先生,谢谢你。”米莎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中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了某处小巷的拐角。

钴蓝目送着米莎远去,然后拿出了随身带着的对讲机。那是他用来跟凛冬保持通讯的工具。

“喂,凛冬,能听到我说话吗?”

对讲机的那头回应他的并非设想中的乌萨斯粗口,而是嘈杂的电流声。

钴蓝皱起了眉头,只有另一台对讲机不在信号范围内才会有这样的现象,一丝不祥的预感略过他的心头。

他提起球棒一路冲到据点门口,却发现有两名整合运动的成员在把守。

“什么人……”其中的一名守卫话还没说完就被钴蓝一棍子打倒在地,另一个更惨,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脸上就受了钴蓝的全力一击,铁面具下的面骨被打得粉碎。

钴蓝此刻没时间在这些杂碎身上浪费功夫,他只想确认凛冬的安全。

而当他火急火燎地跑上楼,冲进安置凛冬的那个房间是,眼前的场景让他心头一沉:凛冬已不见踪影!

上一章 第二章:挽歌 (明日方舟)冰蓝冬痕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