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对于父亲叫自己大名有恐惧,但朴怜还是不服气,非但没道歉,反而拿起叉子,叉起一块鹅肝,慢条斯理地吃着,眼神依旧挑衅地看着郁乔。
朴怜我说错什么了?哥的婚礼排场那么大,全城瞩目,我这当妹妹的好奇一下嫂子到底有什么魅力,不行吗?
朴怜嫂子,听说你以前在郁氏,手段了得,连自家法务部的总监都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看来以后我们朴家的员工也得小心点了?
她刻意提起郁乔在商场上“恶名”,意图明显。餐厅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佣人们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郁乔握着刀叉的手指微微收紧。
朴怜的敌意如此赤裸裸,像一根根针,刺向她本就紧绷的神经。吴世勋的影像、母亲的脸、那些她施加的暴行
但郁乔飞快地调整过来。
放下刀叉,拿起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她抬起头,迎上朴怜挑衅的目光,眼神清冷平静,没有愤怒。
郁乔妹妹年纪小,好奇心重,可以理解。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寂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淡然,仿佛在评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郁乔至于你哥哥的投资眼光,我想,能执掌全球航运命脉的人,判断力自然无需旁人置喙。
郁乔朴家的产业根基深厚,灿烈更是运筹帷幄,妹妹与其担心回报率,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名下的画廊?
郁乔听说最近几场拍卖,妹妹似乎对几幅争议颇大的先锋作品情有独钟?艺术投资,风险也不小呢。
她语气平和,却精准地戳中了朴怜不学无术、挥霍无度且投资眼光堪忧的痛处。
朴怜脸上的讥讽瞬间凝固,被戳破的恼怒让她脸色涨红。
朴怜我的画廊关你什么事!
郁乔就像妹妹关心哥哥的“投资”一样,嫂子关心一下妹妹的“事业”,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朴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妹妹说,对吗?
朴怜被噎得说不出话,气得胸口起伏。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轻响。郁乔手边的红酒杯不知怎么被她纤细的指尖轻轻一碰,酒液优雅地流淌出来,在洁白的桌布上晕开一片红,也溅了几滴在她浅色的裙摆和戴着婚戒的无名指上。
郁乔看着手上那抹刺目的红,眼神几不可察地暗了一瞬。这颜色,与记忆中吴世勋颈间流下的血,诡异地重合。但她没有颤抖,没有惊慌。
她从容地拿起另一块干净的餐巾,姿态优雅地、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和婚戒上的酒渍。然后,她才抬眼,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最终落在朴怜那张愤怒的脸上。
郁乔看来这杯酒,也嫌妹妹刚才的话,太‘辛辣’了些,自己倒了。
她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的调侃,仿佛在说一件趣事。
郁乔爸,妈,失陪一下。怜儿妹妹,失陪。
朴怜看着郁乔从容离去的背影,那优雅中透出的强大气场,脸上的得意彻底消失,只剩下被反将一军的难堪和一丝……难以置信。
“啪!”朴灿烈将手中的银质餐刀轻轻放回桌面,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缓缓抬眸,目光落在朴怜身上,眼神里呆着警告。
朴灿烈朴怜,明天起,你的画廊账户冻结。零用钱减半。去老宅陪奶奶住一个月,修身养性。
朴灿烈什么时候学会尊重你的嫂子,什么时候再回来。
他的宣判干脆利落,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朴怜脸色瞬间惨白。
朴怜哥!你不能……!
朴灿烈我能。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朴灿烈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
朴正雄和李敏淑在朴灿烈不容置疑的目光下,并为开口。似乎也是觉得郁乔说的在理。
他们第一次清晰地看到,儿子对新婚妻子的维护,远超他们的预期。
朴灿烈不再看任何人,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郁乔离开的方向走去。
洗手间内,郁乔站在巨大的镜子前。水龙头开着,水流冲刷着她沾了酒渍的手指和婚戒。
刚才的反击,并非冲动,而是她骨子里不容侵犯的本能在苏醒。
门被推开,朴灿烈走了进来,反手关上门。他没有立刻靠近,只是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镜中的她。
郁乔没有回头,继续慢条斯理地清洗着手指,声音平静。
郁乔朴总好手段。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妹妹的戏,未免太拙劣了些。
她直接点破,将朴怜的挑衅视为一种试探或者下马威。
朴灿烈朴怜是被惯坏了。
朴灿烈不过,你的反击,很漂亮。
他走近几步,拿起旁边干燥柔软的毛巾,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强势的温柔,包裹住她依旧微凉的手,轻轻擦拭。
朴灿烈看来我的“投资”眼光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