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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白辛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在敲开第七个小门派的门时,裴然忍不住惊讶了一声。

无他,只见院里有一排皆着青碧色纱衣的百草阁弟子。

裴然在心里暗道:奇怪,百草阁怎会插手此事。

“裴少主。”打头的一个百草阁弟子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恭敬作了个揖。客气道。

裴然等一行人也皆鞠躬还了个礼。

“难不成此事还惊动了夜阁主?”裴然一挑眉询问着最前的百草阁弟子。

少年应对自如:“戏蝶镇自然条件极好,乃是珍贵草药的上佳种植地,所产草药也比其他地区所产的药效要好,我们百草阁大多药草都产与此地,是以,此次事变。百草阁责无旁贷。”

“原来如此,那你们可有线索?”

“尚无。”

“你们药宗又不会舞刀弄剑的,这修士若是互相残杀起来,万一伤到你们可怎么办?”

为首的青衫少年从容的说:“我药宗一脉虽灵力单薄,但自保之力还是有的,总不至于如此废物不是?。”

裴然撇撇嘴,不以为意。

这家的掌门见状忙出来和稀泥:“……这天色也晚了,不如今日我做东,请各位仙君在陋室小住?相遇便是一种缘分是吧?既然咱们目标都一致,那便更应该齐心协力不是?”

百草阁弟子从善如流的一拱手:“有劳。”

裴然抿抿唇,神色淡然道:“多谢。”

“哪里?还要多谢诸位仙君肯赏脸。”

裴然心中暗道:“想不到这下修界有这般心思巧妙,八面玲珑的人。”然而,说起下周修界掌门,他就不不可避免想到了常无心,立马便是一阵恶寒。至今对那蚀骨销魂的“嘤嘤”还如雷贯耳。

“柳兄。”

正在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唤。众人纷纷回头循声望去。

来者一身黑色夜行衣,墨似的长发绾了个干净利落的高马尾。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坦然与磊落。黑色大多令人联想到刺客或一些阴险的东西。然而,穿玄色劲装的人却让人不由地将他划归到了正义一栏。唇红齿白,杏眉澔目,一身少年独有的轻狂与热血气质扑面而来。

刘掌门很快反应过来,大笑着回了一句“白兄。”

然后,他向众人介绍道:“白辛,白兄。是我前阵子刚交的朋友,为人仗义的很,听闻这件事后二话不说的就来相帮了。这一来二去我,们也就熟了。”

百草阁的一干药宗都抿着嘴不吭声,上下打量的这个面有娟狂之色的黑衣人。为首的那位,眯了眼睛打量了半天才躬身作揖说:“原来是白兄啊!”

就是不知为何声音充满了狭促的意味,听了让人怪不舒服的。

白辛含笑点了点头:“百草阁修士?既然如此,我等自将礼遇相加。”他看向掌门,说道:“是吧?柳兄。”

“当然!”

当白辛的目光扫向自己时,裴然总觉得有一些不大自在。但他确信眼前这人自己并不认识,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

是以,他只是象征性的点了个头,抱拳道:“白兄。”

是夜,白辛正提着狼毫准备整理自己目前所知的线索,蘸满墨汁的狼嚎却悬在半空中。直到在雪白的宣纸上晕染了一朵墨色的花时,才恍然回神。白纸上滴了一滴墨,便似再洁净的玉掺了杂色一样刺目的很。他很是头疼的换了一张宣纸。然而,尚未提笔。他的房门便被扣响了。

白辛长叹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的。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初五。

他怎么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上百草阁的人。更万万没想到自己竟这般倒霉的撞见了夜寒苏。

他认命的打开门。果然不期然的看见了夜寒苏那张显得有些愠怒的脸。

夜寒苏迅速将白辛往门内一推,一把锁上房门。低声怒斥道:“你疯了吗?”

“阿殇,”白辛长唤了一声。恰似一阵叹息。

夜寒苏冷笑:“你别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家族的使命就那么重要吗?竟能让你献出自己!挖心之痛,抽筋之痛……呵!你是冷血无心,不知何为痛。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白辛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看见夜寒苏的眼睛红了。

叶寒苏看他一眼平息情绪去了,他可是一阁之主,孤僻清冷的第一药宗,怎么可以情绪失控。

白辛小心翼翼的开口:“阿殇,过去的事便不要再提了,好不好?都过去了……再提也没有意义了不是?”

叶寒苏打断道:“什么叫过去?嗯!?那百里氏的狗屁使命都几百年了,你怎么不说是过去了的事?让我忘记?不要再提?呵,怎么可能!”

“阿殇,我已经很好的隐藏身份了,没有人知晓我是谁。再也不会发生以前那样的事了。”

白辛试图以理相劝,然而他不知对于一个疯子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没有人知晓?”夜寒苏冷呵一声:“白辛?白辛苦一场。百里辞,百和白有什么区别?嗯?辛是辞的一半吧?你是有多想死啊!?”

百里辞无从辩解了,毕竟他取这个名也确实此意。没什么好解释的。

“如果我此次没有一时心血来潮管这事,你打算怎么办?孤身一人应对?”

百里辞低低地“嗯”了一声又道:“你是知晓的,我素来如此惯了的。”而且这次并不是我一个人啊——

叶寒苏咬牙:“我倒是愿我什么都不知。”

“你们一家子就是任劳任怨的畜生命!呵!我正好插手让你背叛这神圣的使命!”

白辛无奈了:“阿殇。”

夜寒书却不应了,行至门口。他放道了一句:“真希望那时候没有遇见你啊,师兄。”

待夜寒苏走后,百里辞才重新抓了狼毫。这一次,他的手却抖得不成样子。

他在心底悄悄的说:“对不起,阿殇,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也给不起。”

只此一说,越发溃不成军。手抖的狼毫都拿不稳了。

他咬紧牙。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剜心之痛如何不痛?雪白的刀刃一把扎进胸口。他甚至感觉身体仿佛被贯穿,正在呼呼的漏着风。他看见面前持刀人的满面狰狞与疯狂。窒息的感觉灭顶一样袭来。鲜血流了一地。快流淌成了一条小溪。刀尖又深了一分。硬生生剥开了心腔。那人措不及防的被喷了一脸的滚烫腥甜心腔血,他却浑不在意。他的眼中只有百里辞的灵核。眼里的是贪婪。叫人看的无限恶心。百里辞只感觉生不如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流逝。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逐渐失了温度的身体——透心凉!!!

那一刻的感觉最多的反倒是绝望与可悲。

百里辞抬起手,谁也不会想到他素来裹了一层三指宽的白纱下的手腕处有两道狰狞可怖的刀疤。刀疤成十字形,正是抽筋做留下的。他手握成拳。感受着自己毫无灵力毫无筋力的事实。

他冷笑一声:什么天下第一宗师?百里氏后人?他不过是一个连凡人都不如的废物罢了。

阿殇,你来晚了啊!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他如何能不明白夜寒苏对自己的情谊?甚至还为了把自己从鬼门关捞出来,不惜动用禁术自费灵核,且承受着禁术的反噬。

世人皆说百草阁主不近人情。无人见过其真貌,性子孤僻且口下不饶人。事实上他都是为了自己呀。

百里辞再不谙情道也该了解到了。他的小师弟心悦自己啊!

可他明白的太晚,反倒没有了资格和他比肩。

自这之后,夜寒苏再也没有单独找过白辛了。每日各派人马都开始各自盘查了。晚间,便都在柳掌门这落脚。倒也算得上是相安无事。

直到某天,百草阁的一位弟子和寒江雪的弟子,不知怎么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吵了起来,还越吵越凶。双方甚至都开始兵刃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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