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家（八）

没办法，月无瑕只好喝了一大口。再将碗递到颜九嘴边，她却冷不丁儿地蹿起来搂着月无瑕的脖子耍赖：“月无瑕，你真好。”

　　月无瑕知道她是在害怕。

　　颜九伏在他肩上默默不语，过了半响才抬起头对他说：“月无瑕，你还会回来吗？”

　　月无瑕揉了揉颜九的发，“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等我给师父报了仇，我就带你回天山，咱们隐居深山，以后再也不出来了。

她水一般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月无瑕，“好。”

　　“好好睡一觉，等你醒了我就回来了。

　　她窝在月无瑕怀里，学着月无瑕的样子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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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月无瑕去看了颜九，她睡得很好，猫儿一样蜷缩在墙角，乖乖巧巧。

　　月无瑕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霜雪铺满路，上山走得很艰辛，到山顶时顾兰剑早已经等着了。看到月无瑕时他笑起来：“师兄今日前来可有带来那样东西？

　　月无瑕斜睨着他：“什么东西？”

　　“武林都在传，师父有一件不传之宝，难不成师兄要装作不知道？”

　　“所以你是为了传说中的宝物而取了师父性命？”

　　顾兰剑咬牙切齿道：“师父偏心，什么好的功夫都只教给你，所以这么多年来我才一直屈居你下，论实力，我哪点不如你？所以我一定要让他看看，我和你究竟谁能拥有这天下，拥有这武林！天山门已经完了，武林人皆臣服在我的脚下，而我只要在今日杀了你，一切就都是我的了。师兄，我并不输给你。”

　　月无瑕从怀里掏出那本传说中的至尊秘籍：“既然你要看，那我给你看就是了。”

　　言罢，他一把将书籍扔了过去。顾兰剑抓住翻了两页，满脸写着难以置信。又有谁知道，传说中天山门的秘籍，不过是两个稚子习字时留下的歪歪曲曲的字迹。

　　师父一直留着月无瑕和顾兰剑当年学写字时的“墨宝”，他将这东西当成不传秘籍，不想却招来杀身之祸。

　　顾兰剑不肯相信事实，举剑向月无瑕挥来，月无瑕拼力去挡，却发觉半点真气都提不上来，只能生生受下他一掌。

　　顾兰剑看着月无瑕的身后，冷冷一笑，“师兄，时隔三年你还是要死在女人的手里。”

　　月无瑕回过头去，看到本该卧病在床的颜九抄着手倚在一株月桂树下。

　　再对上顾兰剑志在必得的神情，月无瑕终于明白了，长得好看的女人真的都很会骗人。而颜九，她骗了月无瑕一时，却不肯骗他一辈子。

　　月无瑕问她：“为什么？”

　　她低头拨弄着指间的扳指，言语中无悲也无喜：“月无瑕，古丽是我的姐姐，你杀了她。”

月无瑕记得，颜九跟他说过，她有个相依为命的姐姐，而他却忘了问一问她的姐姐去了哪里。原来天下虽大，但他们的渊源却那么小，绕来绕去，终究还是绕不出俗世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