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开门,由于木门安得不稳,门咯吱的声音引来了一旁温浔的注意。门内的景象,梦阡晨顿时停止了脚步。
屋内与屋外截然相反,屋外有多么穷酸潦倒,屋内就有那么那么富丽堂皇。屋内覆盖了大片的红色,红色的长裳,红色的胭脂水粉,还有红色的床帘。梦阡晨轻轻往前走近一步,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站在远处。再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件被挂得很好的浅红色的衣饰。
“姑娘以前是做什么的?”梦阡晨离开房间,朝着正在做饭的姑娘问道。
姑娘洗菜的手顿时停住,但是很快便又动起来,仿佛知道梦阡晨为什么要问这样一个问题。
“我能做的,便是安分守己地守着我的屋子,公子觉得我是做什么的?难道公子是觉得我一个弱女子不应该有爱美的资格吗?”姑娘转身放下菜,挑起菜刀便又开始切菜做饭。
一旁的温浔被她这一番话,顿时也起了疑心。这番话倒不像是一个穷妇女能说出来的话,倒像是有心事的人。
“不知姑娘尊姓大名?生前隶属于哪户人家?是否婚配?”温浔缓缓放下手中的茶,顺着灶房的方向看去,眼神落到了姑娘的身上。
切菜的声音顿时停住,“公子们是来我这里借宿的,不是来和我谈心的,我的身世于你们而言,根本不重要,希望公子们不要逾越了规矩才好。”
“姑娘,能有那么多钱买屋内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顿饭呢?”
“它们都是我的最珍爱的东西,你没有资格说它们!”姑娘直接放下菜刀,快步走向温浔,“就算我受苦,它们也必须好好地保留着。”
梦阡晨单手用木棒钳住姑娘的双手,姑娘立刻便失去了动弹之力。不是她故意要这样干,她只是怕姑娘会忍不住去打温浔这样的不分场合说话的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姑娘试着挣脱梦阡晨手中的木棒,但是没用,“照理来讲,你们是借宿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房主人?”
梦阡晨轻轻挑起姑娘的下颚,眼神充满温暖似水,“实在是不好意思,只是姑娘受了委屈,我们只是想为姑娘排解排解这些难题。”
梦阡晨恰当的安慰,让姑娘确实消了不少气。温浔则是捂脸不敢看,自己打翻的烂摊子,梦阡晨处理得还算到位。小夭高兴得快要昏过去——主人的终生大事不用愁了。
“往事忆如烟,不提也罢!公子的一番好心,小女子心领了。”
梦阡晨听了,便轻轻放下自己手中的木棒。姑娘向前慢慢走了几步,深深行了个礼,才坐下,梦阡晨也跟着一并坐下。
“小女子姓燕,单名一个然字。从小家里便有八个孩子,我排老三。家里很穷很穷,一年到头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但是跟兄弟姐妹在一起,也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后来在我八岁那年,村里闹了天荒,爹娘实在没有办法,便把我打晕了卖给了妓院,然后我就当了妓女。”
“八岁的时候还小,还不能很好地接待客人,管事的就叫我多学些才艺,后来就学了琵琶,再后来,改了名字,叫‘鸢尾’,因为不想被管事的打,所以我一直学得很勤奋,到后来我成了头牌。”
“每一天来听我琵琶的人很多,每一天春满楼都堵满了人,那个时候我生活得很好,每天都有人追捧。”
“但是,我爱上了一个人。”
“那一刻,便是我落魄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