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寅时三刻,太阴星入毕宿。"子昭的星盘突然自动旋转,青铜指针在"鬼"字卦位颤动不止,"若强行血祭,只怕王后的病..."
大祭司突然发出夜枭般的笑声,枯瘦的手掌按在青铜鼎上。鼎中沸腾的金液骤然凝结成西王母图腾,南枝看见母亲的面容在烟雾中一闪而过。她知道这是商王室惯用的通灵幻术,三个月前正是这种秘法定位了西王母国的结界缺口。
"带走祭品。"大祭司的骨杖在地面划出深深的沟壑,"押入水牢,以玄冰镇魂。"
当南枝被青铜锁链拖出水坑时,最后瞥见子昭垂在祭袍下的手——他的指尖正在滴血,落在鼎足处竟显出半幅星图。那是西王母族秘传的"归妹"卦象,预言着生死轮回的宿命。
水牢的寒气渗入骨髓时,南枝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这种星图。覆灭之夜,族老将神血注入她心口时,祭坛四周的陨玉排列的正是这般图案。她蜷缩在腐朽的柏木筏上,听着头顶传来戍卫沉重的脚步声,突然意识到子昭篡改卦象时,星盘指针始终指向"鬼"宿——那是专属于王族血祭的凶煞之位。
暗流突然涌动,南枝看见水面上泛起金色涟漪。她的倒影中,心口朱砂痣正在渗出金血,在水面勾勒出昆仑山的轮廓。这是神血觉醒的征兆,当年母亲正是因此被商军万箭穿心。
"饮下。"
青铜雁鱼灯的光晕驱散黑暗,子昭不知何时已站在齐腰深的水中。他卸去面具的脸庞比南枝想象的更年轻,眉间却凝着化不开的霜雪。递来的陶碗里,汤药泛着诡异的金,与鼎中沸腾的神血如出一辙。
南枝打翻药碗的瞬间,锋利的陶片划过子昭手背。深红的血珠坠入水面,竟将她的金血灼烧出缕缕青烟。这是麒麟血——唯有商王室嫡系才会显现的祥瑞之征。
"你们这些饮血修命的魔鬼!"南枝的咒骂被突然贴近的体温打断。子昭扯开她的麻衣,指尖按在心口朱砂痣上。剧痛中,南枝看见自己的金血在对方掌心凝成微型星图,与鼎足处的图案完美重合。
"换血秘术。"子昭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波动,"西王母族老竟将整条玉脉灵气封入你体内。"他忽然将染血的龟甲按在墙面,甲骨裂纹中浮现出地宫暗道,"明日他们会用九鼎炼化你的心脏,唯有..."
戍卫的青铜戟突然刺破水牢石门,子昭猛地将南枝按入水中。在窒息的黑暗里,她咬破对方的唇,麒麟血混着金血在舌尖炸开。霎时间,整个殷墟的地宫结构如同活物般在她脑海舒展,每一条暗道都流淌着陨玉的幽光。
"记住这个图案。"子昭在她掌心快速勾画,那是西王母族失传的"天驷"图腾,"地宫下的陨玉矿脉藏着..."
利箭破空之声打断低语,南枝看见子昭的瞳孔突然收缩。他的祭袍在身后展开如玄鸟之翼,袖中飞出的青铜匕首精准斩断三支弩箭。箭尾系着的骨铃叮咚作响,与羌族少女脚踝上的铃铛系着同样的殷商王徽。
"走!"
子昭的嘶吼声中,南枝扑向暗道入口。转身的刹那,她看见年轻祭司的背影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轮廓——那个在昆仑雪崩中将她推离险境的背影,额间同样闪烁着麒麟血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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