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龙甩下几句话，一转头儿冲出了小院。
张云瑞下意识地跟了两步，又猛地停下来。她站在原地，望着大敞的院门发了会儿呆，好半天，才举步维艰地走过去想要关门，一眼正看见停在不远处的汽车。
张云瑞终究没能在家多陪陪母亲，她才看见那车子，高筱贝就从车上下来，几步走过来态度恭敬但目光虚空地对她说:
高筱贝“小夫人，长官请您上车，回府。”
汽车后座上的帘子拉得严严实实，暮色遮掩之下，张云瑞看不到车内的情景，她不知栾云平在不在车里，也不知刚刚她与王九龙说的话，他有没有听见。那密闭的窗帘如一双黝黑的眸子，瞪得张云瑞一阵阵心慌。
张云瑞“高副官，先生他……”
张云瑞开口，却问不下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说:
张云瑞“我去跟母亲告个别！”
高筱贝“那您请快些，别让我为难。”
高筱贝抿了抿唇，压低了声音快速说道:
高筱贝“长官他……不太舒服。”
张云瑞愣了愣，没听懂他所说的“不舒服”是指什么，但她心中慌乱，也来不及细想，快步走进上房屋里，眼见着母亲已经被萱子服侍着睡下了，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她拿起放在炕桌上的包，从里面掏了一卷钱来递给萱子，嘱咐她说:
张云瑞“我娘身子不好，让你多受累了！”
张云瑞“你拿这钱贴补家里用，不够了就到栾府找我，千万别亏着身子！”
萱子依然没有好脸儿，默默接过钱，跟在她身后出了门。张云瑞还没上车，萱子这边已经关门上了栓。
听到木门沉重的一声，张云瑞回过头去，却只看见禁闭的木门，和挑檐处挂着的带喜字的小灯笼，那灯笼并没有点，在暮色之下分辨不出是红色还是黑色。
张云瑞心里堵得难受，那是她的家，她打小儿长大的地方，有她亲生的娘，还有她青梅竹马的九龙哥。可现在，这个地方好像与她再没有关系了。
忍着眼泪钻进车里，栾云平闭目靠坐着，与她之前下车时似乎没什么区别。
他送她来时明明说是要赴个局，还是个荤局，可现在这人身上既没有酒气，也没有脂粉味，更往常一样清清冷冷地，倒像是刚刚参了个禅。
栾云平没出声，张云瑞也没有说话，车厢里闷闷地，只有车子行进时的机器声音。
不一会儿，汽车打从后门开进了栾府里。张云瑞还没来得及反应，栾云平就蓦地睁开眼睛，径自下车走了。
张云瑞看着那人的背影，心里明白他怕是听到了自己对王九龙说的话。那话并非出自她的真心，只不过是为了让王九龙不再为她浪费感情和时间而已。
可她却不能这样对栾云平解释，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女人为别的男人着想的样子，尤其是栾云平这样强势的男人。
她不知该怎么办，这样进退维谷的情景在她年轻的岁月中并没有遇到过，她看过的书中也没有提起过。于是，她只能沉默着。
张云瑞捏紧了手里的包，默默地下了车。
一直到张云瑞进了屋，车子才慢慢开到了它该存放的地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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