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高筱贝还真带张云瑞出了门,他早去打听好了,三庆戏院今天戳了水牌子要唱《锁麟囊》。高筱贝虽然不怎么爱听戏,可也知这戏不错的,正好儿可以让张云瑞换换心情。
张云瑞被高筱贝带到二楼的包厢里,又着了两个守卫在门口盯着,自去买了些点心瓜果回来摆在桌上。
台上的戏还没开锣,一楼的散座儿正陆陆续续上人,正是园子里最嘈杂的时候。张云瑞坐在铺了软垫儿的黄花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茶碗儿,虚空的目光投向台上,整个人都像是个空的。
高筱贝“小夫人,今儿这戏啊,我可打听真着了!”
高筱贝“今儿挑梁的大青衣可是这两年天津卫最火的小角儿,姓张,叫张云雷!”
高筱贝“据说啊,这人扮相俊美,唱腔婉转,尤其是他的《锁麟囊》,在天津那可是一票难求!”
高筱贝微欠着身,对张云瑞说。
也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她,张云瑞总算是有了反应,她转过脸儿来,看了看站在她侧后方的高筱贝,目光由上至下,从他微红的脸颊移到他蓦然攥紧的拳头上,轻声说道:
张云瑞“高副官,我不懂戏,你把那些个从报纸上摘来的话儿说给我听,我也不懂戏。”
张云瑞“他让我做什么,你就带我做什么,这是你职责所在,我理解你!”
张云瑞拿眼神示意他坐下来,又叹了口气说:
张云瑞“你也不懂戏吧?那就坐下来,咱们两个门外汉就一起瞧个热闹吧!”
高筱贝“小夫人,你要是不喜欢,我带您去别的地方转转……”
张云瑞“不必了。去哪儿都一样。”
张云瑞垂眸,神色黯然。
张云瑞“也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就这儿吧,至少人多,看起来总热闹些。”
高筱贝看不懂她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总觉得她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也不好再劝,便依言坐在了她的侧后方。
戏台上锣鼓响起,张云瑞挑眉往台上瞟了一眼,恹恹地仍旧提不起精神儿,直到一个珠翠满头的青衣缓步登台,一个亮相,楼下散座里阵阵叫好声,张云瑞的眼神也有了焦点。
一场戏听下来,张云瑞数次抹了眼泪,似乎对于台上人的演绎感同身受。
高筱贝则根本无心听戏,他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飘向侧前方那支不断颤动着的珍珠耳坠。
高筱贝“小夫人,戏散了,咱们回府吧!”
高筱贝站起身,轻声问道。
张云瑞再次望了望空空地戏台,没有说话,默默起身离座,往包厢外走去。被泪水浸湿的月白帕子皱巴巴地躺在桌上,高筱贝捡起来想要递还给她,可最终还是小心地塞进了自己的衣袋里。
回了府的张云瑞还是闷闷不乐,一个人捧着书却不看,对着窗棱上的木雕花发呆。
当天晚上,多日未归的栾云平总算是露了面儿。
他这些天在警备司令部的日子也不好过,有大帅的命令压着,偏手下人办事不利, 责令三天查出结果的案子足足办了半个月才了结。栾云平回到府里时,人都瘦了一大圈儿,胡子拉碴地,很是落拓。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