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向皇上道:“贞贵嫔所言不差,既然疑心淑妃与温太医有私,三殿下只与温太医滴血验亲即可。这样既不损皇上龙体,亦可明白了。”
温实初闻言脸上一松,皇上点头道:“李长,你去柔仪殿把三殿下抱来。”
皇后道:“诸位妹妹今日也累着了,先用些点心,等下三皇子一来,事情便见分晓了。”说着吩咐小厨房端了银耳莲子羹来,众人心思纷纭,也无人去动。
良久,却见一痕碧色的身影翩翩而进欠身道:“奴婢浣碧携三皇子拜见皇上皇后。”
皇上一怔,“你不是去六王府了么?”
浣碧道:“是。六王身子见好,奴婢回宫是向娘娘复命。谁知一回宫见李公公来找三皇子,便和公公从淑媛娘娘处抱了三皇子回来。”
我蹙眉道:“眉姐姐已将临盆,不能拿这些事惊扰她。”
浣碧道:“奴婢出来时娘娘正睡着,想来没有惊动。”
殿中早已备好一砵清水,装在白玉砵中,清可鉴人。李长从皇后面前拈过一枚雪亮的银针,犹豫着是否即刻要动手。
甄嬛奔至皇上身前哀求道:“皇上,这一动手,即便认定涵儿是皇上亲生,来日他也会被世人诟病是皇上疑心过血统的孩子,你叫涵儿……叫涵儿将来如何立足?”
皇上握住她的手,片刻道:“终究是咱们的孩子才最要紧。
温实初踅步上前,毫不犹豫伸出手指,李长一针扎下。殿中静的能听见鲜血“咚”一声落入水中的轻响。
浣碧从襁褓中摸出孩子藕节样的小腿,道:“十指连心,为减殿下痛楚,请公公扎在脚背上吧。”李长狠一狠心,闭眼往孩子脚背一戳,一滴鲜血沁入水中,孩子痛觉,立时撕心裂肺大哭起来。
李长亲手捧起白玉砵轻轻晃动,只见砵中新盛的井水清冽无比,在水波摇动之中,两颗珊瑚粒般的血珠子渐渐靠拢,似相互吸引的磁铁一般,渐渐融成一体。
温实初倒退两步,连连摇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皇后喝道:“大胆甄氏!还不跪下!”
甄嬛强撑着道:“臣妾无错,为何要跪!”
我即将临盆不依跪下,只屈膝道:“皇上明查!请皇上让臣妾一试再做定夺!”
看在孩子的份儿上,皇上也没多说,我大着胆子拿过针来扎进手指,第一滴血在水中,又直接扎了李长的手指,滴他的血在水中。
半晌,我勾出一抹笑容转身道:“皇上请看,此水有问题!”
李长道:“奴才和温太医怎么可能是灵妃娘娘的孩子?皇上,此水不对啊!”
皇上怒极反笑,“朕知道!”
温实初伸指往水中蘸了蘸,用舌头一舔道:“此水有酸涩之味,是加了白矾的缘故。医书古籍上有注:若以白矾调之水中,虽非父子亦可相溶,而若以清油少许,置于水中,则虽是亲子,亦不能相溶。”
“皇上……”甄嬛含泪跪下,“此人居心之毒,可想而知。”
皇上盯住皇后道:“方才为求公允,是皇后亲手准备的水吧。”
皇后强自镇静,“臣妾准备的水绝没有问题。”
皇上道:“朕记得皇后颇通医术。”
皇后垂首恳切道:“臣妾若用此招,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岂非太过冒险?未免蠢笨。”
胡蕴蓉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招虽险,胜算却大。一旦得逞,谁都认定三殿下是温太医的儿子,谁会再验?即便与皇上再验,想来皇后精心谋算,也一定会让淑妃含冤莫白。”
皇后仰首道:“臣妾冤枉!臣妾贵为皇后,何必还要出此下策陷害淑妃?”
端妃微微睁开双眼道:“是啊!您已经是皇后,还有什么不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