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极力摇头道:“怎会!她怎会杀了我的孩子!我与安妹妹同日进宫,她孤立无援时我曾接她入府小主,还有眉姐姐,烟妹妹。我们四人如此和睦……”她掩面,泣不成声。
我连忙去扶摇摇欲坠的她,“葛太医,不是因为其他原因,真是因为舒痕胶么?”
“不会有错。”葛霁恭谨道:“看这圆钵中膏体已干,可知娘娘长久没用。而里头只剩一半的份量,那么另一半全是在娘娘用在身上。如此剂量下去,必定滑胎。”
甄嬛道:“皇上,咱们都错了,原以为是那香……谁知,谁知……她好狠的心!”
我花容失色,“连多年姐妹都能下手,还瞒得这样滴水不漏!真是人心难测!”
庄敏夫人沉重道:“原本咱们都以为是侍奉安氏的宝鹊不当心说漏了嘴才惊了惠仪贵妃的胎,现知此人这般居心叵测,或许宝鹊是她指使也未可知。”
贤妃禾眉微蹙,“淑妃待她比惠仪贵妃亲厚许多,淑妃她都能下手,何况惠仪贵妃?可怜四殿下自幼丧母,安氏每每见到四殿下,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皇上唇角勾出一缕悠远淡漠的笑意,“淑妃?惠仪贵妃?很好!很好!还有谁?朕宠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竟然不配为人!”
我道:“臣妾想不通一事,为何安氏的暖情香不是只对皇上有效,连自己会迷乱其中呢?她不是只该让皇上意乱情迷即可么?”
端妃双目微微一瞬,“两情相悦自然是好事,只是如果不意乱情迷便不能与皇上欢好呢?”
我眉头一挑,“我只记得当年安氏无意于皇宠,很是冷寂了一些日子,后来还是我与淑妃举荐。我记得那是在他父亲被人连累之后。”
庄敏夫人叹息,“是啊。她害你的时候可却忘了你的举荐之恩呢?”
贤妃道:“如此,她仿佛起初真的无意于皇上呢,若非因为她父亲的缘故……”
皇后摆手道:“安氏侍奉皇上这么多年,即便有错,也不会对皇上无情吧?”
久不开口的贞妃徐徐道:“臣妾想起了杨芳仪,当年在臣妾宫门前被指用麝香香囊害安氏多年不孕,甚至差点牵连害了臣妾,以致杨芳仪吞金而死。臣妾大胆揣测,如果不是杨芳仪害她不孕,而是她自己不愿有孕才佩此香囊,加入麝香之后借机暗算杨芳仪呢?”
太后沉默片刻,“此事当年就处置得过于草率,杨氏不像是那样的人。你的说法,或许可解释当年的疑惑。”
贤妃道:“可是她此番还是怀孕了。”
我冷哼,“再不怀孕,她父亲可要死在牢中了。”
皇上吩咐李长,“传朕的旨意,去搜宫!”
李长雷厉风行,不出一个时辰,已有两样东西搁在太后跟前。绣堆纱折枝花卉的绢帕中裹着上品的麝香,香气浓郁,是极珍贵的“当门子”,太后才瞟了一眼,喝道:“丢出去!”而另一个精致的嵌螺钿葵花形黑漆小盒子中的物事,更让所有人大惊失色,葛霁取出一些细嗅,双手一颤,“太后,是五石散。”
太后已含了雷霆之怒,“大胆!傅如吟死后哀家在宫中禁绝此物,安氏怎还会有!”
皇上忙起身道:“儿子当年一时糊涂,如今再没有了!”说罢挽起衣袖请太医诊脉。葛霁搭脉片刻,和言道:“太后,果然没有。”
太后吩咐道:“带安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