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汐极轻声地说:“小允子说,这两日前朝突然多了好多舌头,向皇上提议立三殿下为太子。”
我心头剧烈一沉,“是哪些人?”
淑儿道:“都是咱们不熟的,平时更没来往。”
我霍然震动,“皇上多疑,最忌讳前朝后宫串通,沆瀣一气之事。突然出了那么多不该出的舌头搅动,一定不是好事。咱们得好好留心着,别被人使了绊子都不知道!”
予漓的选妃之事暂时按过不提,没几日便听闻清河王府中静娴已有身孕。
日子过得极清闲,烟雨再度进宫来看我,我见她脸色不大好,便有些不安道:“这是怎么了?”
“长姐,皇上已下令让王爷三月后会江南去了。”烟雨愁容道。
我心下疑惑:“什么时候的事?”
烟雨道:“皇上的意思是让王爷自己请旨回江南,所以现下还无人知晓。”
一日,小楠子来说:“皇上请娘娘到仪元殿一趟。”
我没有多问,便更衣去了,却见瑛嫔等人皆在,甄嬛也后脚进来了。
甄嬛如常请安:“皇上皇后万福金安。”看着可怜兮兮的瑛嫔,陪笑道,“这是怎么啦?好好地一个美人儿,怎么哭成了泪西施。”
皇后霍然站起,一手指甄嬛厉声问:“你还有脸问,你妹妹挑来的人,干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
我惊道:“皇后娘娘的话不明不白,还请息怒,好好说清楚才是。”
蕴蓉似笑非笑道:“也吃不准是谁不知廉耻。到底信也不是瑛嫔写的。皇后,您说是不是?”
心蓦然收紧,甄嬛问道:,“什么信?”
蕴蓉微微一笑,“昨晚我打发琼脂去御膳房拿宵夜,谁知遇见了予漓身边的小乐子,鬼鬼祟祟地在永巷里。琼脂疑心,所以问了几声,谁知那小乐子越问越怕,琼脂以为他偷了东西,结果扭去了慎刑司一瞧,却发现了咱们的皇长子啊,真是有心。不仅孝顺父皇,连父皇的女人也孝敬上了!”
皇后喝道:“事情尚未定论,你身为予漓的长辈,怎可如此指责?”
蕴蓉的目光落在暖阁一角,从容道:“这样的千古奇文,不枉了皇后请的师傅日夜苦心教导,才能让皇长子写出这样惊天动地的好文章呢。淑妃,你也算有文采的,不如自己看看。”
甄嬛捡起信来看,一瞬变了脸色。
皇后一手夺过信笺,高高扬起道:“予漓一向稳重,不是那样的人!”
蕴蓉笑得沉着:“一向稳重,可见是表象而已。皇后娘娘,恕臣妾说句实话,您,教子不善啊。”
皇后额上的青筋突地一跳,“皇长子年轻,尚且不懂人事,一定是贱婢勾引!”
瑛嫔哭得更厉害,“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没有!齐王殿下曾在上林苑纠缠,说他把臣妾所弹的《上邪》改成了唱曲,臣妾提醒他,说皇上不喜欢他不务正业,可他还是说个不休。臣妾畏惧,告诫殿下身份有别,臣妾是他庶母。臣妾已经再三回避……”
“这就是了,连欣妃都曾看见,予漓有纠缠瑛嫔的样子。如今可就对得上了!”蕴蓉轻嗤,“可惜啊!你是回避了,人家却不死心啊,巴巴儿地写了信给你倾诉衷肠。也是,瑛嫔年轻貌美,皇长子色字当头,色迷心窍,果然连人伦纲常都不顾了。”
皇后愠怒,“予漓自幼熟识诗书礼仪,瑛嫔却是清河王府挑上来的,粗使的贱婢能有什么好的?臣妾以为,这件事予漓是被无辜牵连的。”
蕴蓉闲闲地弹一弹指甲:“人赃俱在,信可是予漓的亲笔!谁也冤不了他!”
皇后毫不示弱,“那也一定是贱婢勾引在先!皇上,瑛嫔这个贱婢引诱皇子,罪不容诛。一定要五马分尸,才能以正宫闱!”
皇上大怒喝道:“好了。别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