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翔驾着他的美洲豹飞驰狂奔,三个小时不到,就到了英伦百货地下车库,他不急于下车,看了看表,根据Ben的情报,让甘琪慢慢等待。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杨醒的车徐徐驶入,她再熟悉不过的白色Stelvio, 抚摸过无数次的方向盘由杨醒掌舵,而她乘坐过无数次的副驾座上坐着小雨,这是个年轻有活力的女孩,二十出头,是个偶像练习生,爱出风头,爱开玩笑,如果不是照片曝光,甘琪并不会特别注意她,她确实和杨醒关系甚好,但在她看来,这个年纪的女生都是求关注,好胜心强的,班里的女生都差不太多。
杨醒停的车位,只离他们一排之隔,甘琪和青翔可以清晰地看见他们的脸,甘琪感觉心脏复苏,又扑通扑通紧张地跳跃,她默求最后一丝希望,青翔说的都不是真的。
她看到两人有说有笑,双双躺在椅背上,相互对视着,忽然心有灵犀的,同时调整椅背,一同降低到平躺位置,动作熟悉得都不用寻找连她都不知道在哪的开关,甘琪看不见他们接下来的动作,她的心凉了半截,心灰意冷地叫青翔把车开走。
青翔不满她的懦弱:
陆青翔“有勇气跟我提离婚,就没勇气和他提分手?还是说,你想装作不知情,继续享受他的虚情假意,和他结婚?”
甘琪被他逼问得喘不过气,叫嚣道:
甘琪“我知道廉耻的!你放心,我不会和他结婚,你让我静一静。”
青翔对她的行为嗤之以鼻:
陆青翔“你又来了!和我一起的十年,我的绯闻多如牛毛,你从来不问一句,他脚踏几只船的事实近在眼前,你也选择避而不见,你到底是害怕真相,还是害怕真相后的覆水难收,有任何事,你就只会逃避,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甘琪被问得哑口无言,心乱如麻,她已经被青翔抛弃,如果再面临杨醒玩弄她的真相,她真的不敢面对现实,那现实会让她万劫不复。
青翔郑重地警示她:
陆青翔"如果你想和我离婚,至少离得明明白白,无怨无悔!"
甘琪听出他话语反面的鼓励,下了车,缓缓朝杨醒的车走去,在快要走到时,她回头望了眼远处的青翔,他对她点头示意,才勇往直前,很讽刺的,此时此刻她有种和青翔统一阵线的同盟感。
车内两具激情的肉体缠绵地交织着,浑然不觉车外甘琪哀痛幽怨的眼神,她好想拔腿就跑,可此时此刻被青翔逼到绝境,她唯有正视问题,强装镇定地敲打车窗,杨醒和小雨同时惊恐万分地抬起头,看到甘琪,诧异到忘记穿好衣服,甘琪尴尬地别过脸,侧过身,给他们时间整理。
杨醒让小雨呆在车里,自己仓皇下车,羞愧地低头等候甘琪发落,甘琪平复下心情,对杨醒说道:
甘琪"我们谈谈吧。"
这家英伦百货的小酒吧,以前他们跳完舞,上完课,经常来此听听音乐,小酌一杯,放松心情,是充斥着欢乐回忆的地方,而现在,他们与所有前来消遣的客人格格不入,脸上露不出一丝笑容,都沉默着不知如何开口。
长期在爱里处于被动姿态,甘琪做不出歇斯底里的嚎叫,况且她自己也是和青翔没有断干净时就和他开始,同样算是朝三暮四之人,她没有底气,也没什么资格兴师问罪,干完一杯啤酒,她首先发了话:
甘琪"你和小雨多久了?"
杨醒照实回答:
杨醒"她来上课没多久后。"
甘琪“那我上次落水,是她故意为之咯?”
甘琪对此耿耿于怀。
杨醒“我事后问过她,小女孩,就是嫉妒心强,爱搞恶作剧。”
杨醒一副大事化小的态度,让甘琪大受打击,小女孩可以肆意妄为,而她是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大女人,就应该大方得体,一再忍让。
甘琪"除了她,还有别人吗?"
甘琪希望他全盘托出。
杨醒不解:
杨醒"什么意思?"
甘琪气馁地重复:
甘琪"还要我细说吗?我问你,除了小雨,还和谁纠缠不清?"
杨醒惊讶于她的提问,不知她掌握了多少情报,垂死挣扎:
杨醒"没。。。没有啦,你在说什么呢?"
甘琪无力地把一沓照片扔在他眼前,杨醒吃惊地看了几张,恼怒地反问:
杨醒"你派人跟踪我?"
杨醒咄咄逼人的样子,甘琪第一次看见,应该说是终于看见,之前一心沉醉于他与青翔截然相反的温柔里,许多本可以看清的细节,都被她蒙蔽了。
甘琪的心一点一点冷却:
甘琪"这重要吗?你现在不是应该急于解释狡辩吗?"
杨醒就着她的思路说:
杨醒"这些女孩年轻气盛,见到跳舞好又英俊的老师招架不住在所难免,我不好意思拒绝搞砸人情,坏了招牌啊。"
他说的理所当然,毫无愧疚,甘琪开始体会到吉晶死前的绝望:
甘琪“在英国也是这样吧?黑的辣,金的靓,棕的艳,各式各样都玩过了吧?反正都是自动送上门的。”
杨醒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前倾,惊惶失色看着甘琪:
杨醒“你。。。还知道多少?”
甘琪见到他的反应,便知一切已成定局,无法挽回了,青翔说得对,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今天就一次性把话都说开,别管以后了,她抛出最后两个字:
甘琪“吉晶!”
杨醒听到这个让他痛苦不堪的名字,抱头忏悔起来:
杨醒“我也不想的!当时我太年轻,我只想着一步登天,我。。。我对不起她。。。和我们的孩子。”
甘琪“你。。。爱过她吗?”
甘琪要他扪心自问。
杨醒“我。。。”
外貌和年龄的差距,让他说不出爱。
甘琪“那你。。。爱过我吗?”
甘琪问出她最想问的核心。
杨醒“爱过。”
杨醒毫不犹豫的回答,反而让人心生怀疑。
甘琪“你胡说!”
甘琪终于没有忍住,一想到青翔讲述他回国的目的,回想起这半年来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所有的所有都是个骗局,她心如刀绞,泪如雨下,她以为她终将拥有的不曾奢望的爱情,只是一桩生意,将她拉出冰窖的人,是为了拖她进入另一个坟墓。
杨醒坐到她旁边想一如既往地抚摸她秀发,拥她入怀,被甘琪一把推开,她用手抹干眼泪,擦掉鼻涕,双眼红肿地对他说:
甘琪“我问你,我分不到陆青翔的一分一厘,身无分文,带着儿子嫁你,你还愿意娶我吗?”
杨醒的心颤了一下,他急切地想要寻找出路:
杨醒“怎么会要不到一分钱?他就算不给你也要给你们孩子啊,没有一半财产,至少拿个20%吧。”
甘琪只是随便问问,而仅此一问,便探出了真情冷暖,杨醒看她的眼里再也没有浓情蜜意,有的是和小丽阿姨他们一样的虚情假意,她于他们而言,都只是提款机一般地存在,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和青翔提到钱,他都那么反感,那种付出真心却被用数字衡量的背叛感,荡落谷底的失落感和得不到爱的回报的愤怒感,现在全部应验在她身上,她完全看清了杨醒的为人,她对他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她冷静下来,平和地说:
甘琪“我们分手吧。”
她起身就走,不想再看到他,杨醒从后面追了上来,拉住她的胳膊:
杨醒“那。。。那50万。。。”
甘琪仰天一笑,果然自始至终,他介意的都是她的钱,她甩开他的手,冷酷地说:
甘琪“那50万,你就留着,保留我舞蹈室一半的拥有权,说好的你六我四,也不用了,从今以后,你八我二,每月准时给我转账,之前的工资,就当我为我有过的快乐买单,即使那些都是假象,我想我们就不用再见面了,我不恨你,我谢谢你,让我更美更自信。”
她潇洒地转身,让自己的背影消失在他视线里,不让他看见不争气的眼泪再次滑落。